“咦,怎麼兩個人停住了?”
“他們是不是在說什麼?”
“啊可惡,離太遠了,要不然還能看口型猜一猜他們在說什麼.....”
“呃,可能是男生想讓神代君自動認輸什麼的?畢竟再打下去,對她來說又耗體力又沒什麼勝算的,時間長了難免負傷,倒不如點到即止差不多就結束了算了。”
“有道理,不然我也實在猜不出這種時候他們能說些什麼....诶,不過也真是奇了,這個神代雖然一直在被動防守,好幾次看着也危險,但是到現在好像沒受什麼傷啊,我看着連小的擦傷都沒,你們看看是不是?”
“還别說,真的有好幾次我都替她捏了把冷汗,也不知道是她有的時候反應慢了一些還是怎麼着,對方的攻擊都差點打到她身上了。”
“嗯.....可能是反應速度跟不上?不過能堅持到這份上已經很不錯了,”說這話的死神開玩笑道,“畢竟她又不是要去十一番隊,眼下能有這個水平放在哪個番隊都夠用了,日後進了番隊再磨練一番,席官之位也大有希望。”
“切,人家哪需要這麼辛苦,一旦進入護廷十三番隊,五番隊的藍染隊長肯定會為她保駕護航的,哪需要辛辛苦苦從隊士做起嘛。”
“想必現在就有不少番隊願意開出可觀的招收條件吧。”
“嘶,這可真難弄,還有個日番谷冬獅郎要盡可能招攬,他的話,席官之位已經是鐵闆釘釘了,就是拿不準到底給個什麼位置......”
“待會再問問隊長吧....”
前方八番隊隊長看着方才拿出的兩份學生檔案,密密麻麻的内容太多,他便直接找到最後一欄的每期綜合評定看,他對五番隊隊長道,“你們家的小姑娘這場真的有點難打啊,綜合評定上這個原山就沒掉出過年段前十,一直很穩定,小姑娘.....噢,倒也挺穩定的,但是都排在四五十。”
放在能參加這次隊招的一百人裡就是排在中間檔位的水平。
“換成二十名開外的,她倒有一戰之力,但是和能排在全體學生的前十的尖子生差距還是太大了。”京樂就事論事道。
“真的沒問題嗎,等一下她要是吃苦頭了可就難弄了,這個原山其實很有一手的。剛才他的組合攻擊你也看到了吧。”京樂也是好心,“比試到現在其實小姑娘的發揮和表現也很不錯,這個時候叫停也不是不行。”
但他同時又有些奇怪,那種一直萦繞着揮之不去的違和感,可是目前看下來又沒有大問題......
他摩挲着胡渣,端詳身邊的隊長幾秒,發現了盲點,“诶?我看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啊?”
奇怪,當真是奇怪,現在回想起來,五番隊隊長好像全程都沒怎麼流露出擔心之色,明明周圍一片都是認為神代無白勝算不大,可他巋然不動的,眉頭都沒皺一下,就一直挂着溫溫和和的神情,即便他在旁邊多次出言,他也沒有附和認同。
唯一的一下,還是那個真央的負責老師說的,讓他不必太過擔心,再加上緊接着爆出的神代無白的身世,很容易就叫人先入為主的以為五番隊隊長是在憂心底下戰況的。
但想想不對啊,那畢竟是從他人口中出來的揣測,萬一,那個老師理解錯了呢?萬一五番隊隊長其實沒有流露什麼擔心的情緒呢?
這是個一不小心就叫人自然忽視了的盲點,畢竟所有人現在大部分注意力都在武台上,京樂也一樣,他又沒時時刻刻看着五番隊隊長,隻在轉頭幾次或者餘光裡瞥到幾眼,可現在回想起來,似乎每一次,他都是心态平和的姿态?
八番隊隊長這就想不明白了,他思來想去,不确定的,“你應該不是一早就覺得她會輸,所以才這麼平靜的吧?那——”
他自己說出來都覺得比上一個猜測更不靠譜,“你是肯定她不會輸??”
五番隊隊長在他吃驚的眼神裡點了一下頭。
“....不是,”京樂一時無言,“你沒在開玩笑吧?”
他轉頭再看一眼台上,微蹙起眉,又記起組長老師說神代不會令他失望的話,“難不成真有什麼殺手锏?”
京樂靠回椅背,提起了莫大興趣,“唔,原本還以會是沒有懸念的一場。”
他笑道,“雖然也不知道惣右介君你為什麼這麼有把握,噢,小姑娘這架勢,看起來不錯啊。”
他指的是此刻台上少女擺出的握刀姿态,無比沉靜,她握着刀柄,擡眸直視,若是靠得近些的,或是戰鬥感官敏銳些的,均能感受到自她握住刀柄時朝四周蕩開的一層無形的....氣場!
“嗯?”
高台上不少高位席官和隊長稍稍坐直了身。
十一番隊來的寥寥無幾的倆三人中,一直在閉眸打盹的男子中途掀開眼皮子時瞥到,他忽然睜開眼,眯了眯眼,“這是.....”
他身邊的兩位席官位次比他低,見他突然前傾,便問,“怎麼了嗎前輩?”
“那個少女.....”死神緊緊盯着她,他突然道,“學生檔案呢?”
“啊,啊,噢。資料,”後輩本以為他對這幾場都沒什麼興趣,十多份檔案都混雜着堆在一起,手忙腳亂的翻出來遞給他。
席官一看,直接翻了個白眼,“不是,要那個女生的。”
他很快拿到神代無白的檔案,他不像八番隊隊長那樣幾乎從沒負責過隊招,他是隊内每年負責這一塊的,對看檔案這種事也輕車熟路,目标明确快速找到了想要看的内容,看下來後他眼睛一亮。
再瞥了眼另一份男生的,彎了彎唇,“這場那個女生赢了。”
他沒給後輩們反應的時間,“準備準備,這個女生我們隊要争取一下,不對,是一定要拿下。”
說罷便打算專注的看白發少女的表現。
“可,可是。”兩個後輩是那種入隊年數尚淺的,他們雖然不明白前輩為何突然這麼說,但是對他的要求他們實在是....
他們硬着頭皮道,“可是那個少女很,很搶手啊,我們十一番隊可能,可能沒啥希望招到。”
十一番隊裡都是一些戰鬥狂人,不乏奇葩,盡是漢子,秉承着優良傳統,有事打架,沒事兒也打架,這麼一個充斥着汗水和打鬥的地方....鮮少會有女性死神入隊。
“搶手?”席官不以為意,“他們不都是壓那個男生嗎,一群眼瞎的,就沖這一點,咱們隊慧眼識珠,肯定能拿到人。”
他打完瞌睡醒來盡聽到周圍一片表示男生穩赢的話,壓根不知道之前的事。
“不是,那個,前輩你錯過了點東西....”兩個後輩趕緊給他快速過了一遍方才的事。
席官眼中劃過幾縷驚訝,“和五番隊的藍染隊長.....”
後輩點頭,苦着臉色,“所以就算我們想,但是我們隊裡那種情況,五番隊隊長也不會答應放人的吧。”
席官沉吟,很快大手一揮,“沒事兒,怕什麼,我們隊這不是還有八千流副隊長嗎,證明女子在我們隊一樣能過的很好,這麼有天賦的武道人才放在其他隊那才是浪費才能,再說,五番隊隊長不也說了嗎,他不插手,随那個女生選。”
他自信滿滿,“我們隊可是全廷戰力最高的隊伍,她才看不上别的弱雞隊伍。”
兩個後輩對視,默默苦笑。
他們前輩有個十一番隊大部分糙漢子們共同的一點,直男,宇宙無敵的直男。
他們腦子裡就少了點東西,壓根就想不到人家好好一個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怎麼可能會願意到一堆汗臭味的男人堆裡去啊!
“嗯.....有點感覺了。”八番隊隊長點點頭,“不過對方也不簡單。”
他唉一聲,“雖說還是不知道惣右介君你的理由,嘛,我還是挺看好原山步君的。”
神代無白稍稍後撤步,她刀柄下壓,下一個眨眼的瞬間,閃身到人面前砍下!
看台上,男人輕笑了一聲,“是嗎。”
“要說理由的話.....”
他噙着笑意,“大概就是,我想象不到她會輸的樣子吧。”
“好快!”
“你們看清了嗎?”
“不,完全沒有.....如果說是瞬步的話,可是她沒有征兆啊?!”
死神們面面相觑,可台下的情況容不得他們讨論,刀與刀相接的争鳴聲已在短短幾秒間響起了十數聲,肉眼隻能看到模糊的人影閃動。
白發少女似乎一轉風格,轉守為攻,她似乎先是選擇了快攻,身形和走位的變,與她每一次揮刀的銜接流暢到了極點,完全沒有一絲停頓,似乎根本不需要去思考下一步的動作和選擇,順暢又無比自然的,完全如行雲流水般,幹淨利落,又漂亮到了極點。
讓人根本舍不得眨眼,而想拼命去看清她的每一步動作。
若說她第一下轉身撤步揮刀的身姿還能叫死神們眼前一亮,但很快他們眼中就隻剩下不可置信了。
若說前十分鐘裡神代無白隻守不攻的表現是一把還需打磨的刀,那麼此刻她就像那柄刀真正開鞘露出鋒芒,璀璨至極,這才叫人驚覺,是他們大錯特錯!先前那般隻怕是連刀都沒從刀鞘中拔出,隻用着包裹着利刃的鞘具在戰鬥罷了。
原山步尚且還能接下前兩下,但每一下刀與刀的相接,從對方刀上傳來的巨大力量幾乎叫他握不住刀柄,僅兩下,他的虎口就發麻了,而根本不等他做好下一個迎擊的動作,又一刀從側面劈來,他隻能倉促的後撤數步,靠着拉開的一點點距離去彌補擋住。
好快!
他咬牙,而且好重,根本不知道下一刀會從哪裡過來,他以前沒有直接的機會和神代無白一對一過,加之神代無白好好打的時候不多,當時他作為旁觀者,便對那道自然連貫,仿佛根本不需要思考就能在幾秒間切換數種身形和攻擊的身影滿是驚歎,實在是太漂亮了,沒有一點拖泥帶水,也沒有過多的花招,就像是最簡單的線條,卻被她密密匝匝的疊加,變化出叫人驚豔的呈現結果。
擔任過他們武道課的老師曾說過神代無白是戰鬥上的天才,她對戰鬥中所有的運用已經到了一種極緻,就像是刻進她身體的本能,再經驗老道的死神在戰鬥中都避免不了花費平均零點幾秒的時間去決定自己下一步的攻擊防守方式,但神代無白不需要,她一瞬也不曾停止,根本不需要思考就可以做出後面的動作,反應速度,身體配合,攻擊的角度和方式,每一項都是完美,是不存在一點瑕疵的完美,當她戰鬥時,她便是最淩厲的刀劍。
但凡看過神代無白一點認真比鬥的老師都在末了自愧弗如,他們根本沒有能教的了這個少女的,她于此道上的才能,已經不是驚人,而是隻能用恐怖來形容了。
要他們說,靜靈庭或許從此會出一位名垂青史的武道天才,但可惜的是,她本人平日裡對此完全不上心,明明有着才能,卻根本不想錘煉,就連大部分的練習也都是敷衍了事,有時甚至故意露出大破綻,不戰而敗,這叫老師們扼腕痛惜許久。
原山步知道她的厲害之處,但是隻有真正和她對決的人才能感受到那種迎面而來的巨大壓力,那根本不是一座高山,而是浩瀚無邊,不知底線的深淵。
他期盼能和神代無白認真對決,甚至期望着将她打敗,可是她一旦攻擊起來,快攻之下根本不給他一點點反應的時間。
他恨極,實在是恨極了神代無白這種異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