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代無白捧着牛奶小口小口的喝,臉頰上的绯色慢慢退去,隻有眼尾那點還固執的殘留着。
本也就是一點小事,大家自覺再一直注意着人小姑娘也不大好,暫且都壓下了各異的思緒,盡量找點别的話題來轉移注意力。
好在話題這東西隻要想找還是能找出一些來的。
這個時候對面奇數席位的前端區倒是有人隔着有些距離的過道叫了一聲五番隊隊長。
偶數席位的人聞聲和他們隊長一起朝對面看去。
是他們隊的五席早見千鶴,即使是個女性死神,但算是隊裡的大前輩,她道,“是這樣,隊長,因為新的隊士訓練方案已經批準下達了,”她有些工作上疏漏的不好意思,“也是我的疏忽,我想問一下,您對神代君有别的安排嗎,還是依照慣例和隊士們一起早練?”
作為主救援的番隊,五番隊自然不可能讓隊員們安然享樂,相反,平時的訓練量都能排得上十三個番隊裡的中前列,為了減少任務死亡率,提升隊員的素質和實力是必要工作。
除去各有職責,來負責整隊運轉的席官們可以自己安排修行,一個番隊内剩下的三分之二都是沒有位次的普通隊士,地位和實力都遜色許多,由上級們統一管理,這其中最基礎的就是每日的“早課”,适當的訓練量能使隊士們紮實基礎,也能鍛煉身體,不至于叫人進了番隊就做個混吃的廢物米蟲。
而作為提前進隊實習的真央生,神代無白也算在這些需要做早練的人員範圍内。
那才是實習生進隊該有的正常流程,嚴格點說,實習入隊的學生都還沒畢業,就地位而言還不如普通隊士,若是沒有上級特地關照一下,那實習期就是替隊士們跑腿打雜的作用。
像神代無白這樣第一天什麼事兒都沒幹甚至還睡了個午覺的........很明顯,已經是五番隊隊長謀私了。
而按照慣例,隻要是新人都應該參加番隊的每一次訓練,這是最起碼的。
是以五席這麼一問,席官們第一反應是去回憶每次負責操.練隊士的人是誰。
“是誰來着......哎平時這塊我都不咋注意,你們有誰記得?”
“我也一時想不起來。”
“可惡,是誰這麼幸運.....!”
他們已經自然而連貫的想到,負責訓練好啊,可以每天固定和小美人有相處時間,在一旁溫柔體貼噓寒問暖,更别說如果有機會的話,還能幫忙糾正姿勢,提供經驗,“不經意間”展示一下自己的實力.....
小姑娘可是最容易對這種強大可靠又溫柔的異性動心了!
就,就算沒能搞成兩情相悅,但關系肯定能親近不少啊!
不少人想到這一層,瞪大眼睛,然後轉頭質問,捏媽,究竟是誰負責這塊的,趕緊揪出來好好敲打敲打!不能讓人吃獨食,啊不是,不能叫人哄騙了小美人!
可憐負責隊士訓練的也就堪堪十二席,不上不下的席位,在意識到自己将有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大好機會時他幸福的快暈乎過去,也是自從白日正面了神代無白的美貌暴擊後過于緊張恍惚,忘了這一茬,眼下經人一提想起來後還沒開心幾秒,就被周圍同僚們虎視眈眈的眼神逼視着,他大喜大悲起落的太快,成功把食物嗆進喉嚨裡。
五番隊隊長看了一眼即便聽到了别人口中自己名字但依舊自顧自的少女,小丫頭可真是沒心沒肺。
也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問題。
他朝對面道,“不,我沒有别的安排。”
那言下之意即.....早見千鶴含着一絲不确定的确認道,“那,明天早上神代君就得參與訓練.....”
藍染點頭,“自然,按照隊内的訓練方案來。”
“啊好.....”早見似乎有些沒想到他這麼幹脆,也沒有别的特别叮囑,按照方才看到的——隊長對那少女的關照程度來看,居然沒有在最辛苦吃力的訓練一事上提什麼?
即便與預想不符,但她也不會把這點表現出來,得體的道,“如此我這也沒有别的問題了。”
五番隊隊長禮貌周到的等她說完這句才轉頭,早見注視了他近十秒才低頭。
藍染一直注意着身邊少女,等她喝多了牛奶開始小口打嗝後,直接拿走了她手裡的杯子,輕擱在自己桌案,餘光瞥到她拿起勺子還想動口的動作,“好了,不準再吃了。”
他伸手正欲把那碗她的目标物也毫不留情的拿走,小姑娘饞的眼巴巴的瞅着,一雙漂亮的眼睛帶着乞求,“想嘗。”
“僵持”了五秒,這次依舊是以五番隊隊長的讓步收場,他看了看手裡握着的碗,是一碗山藥鳗魚泥,“一勺。”
他知道她單純就是好奇味道,因為沒吃過。
神代無白也聽話的隻挖了一勺含進嘴裡,然後就滿足又愉悅的翹起了眼尾,也沒多的要求了。
真是好滿足的很。
藍染彎了彎唇。
等她把勺子放好,他回頭對部下道了聲後就準備起身離席了。
隊長離席,席官們紛紛起立準備送,他擺擺手,“不用管我,大家繼續吧,就當難得的放松了。”
“不過不要鬧到太晚。”
他這麼說了,後面一些座位的剛想站起來又隻好坐回去,目送他離開,噢,還有他身邊跟着一起走了的白發少女。
等隊長的靈壓真的遠去了後,室内轟得一聲炸開,就先前所見,原先顧忌着沒敢說的話也都蹦出來,遠遠還能聽到有人砰砰敲着桌子嚷道,“.....親生的!!!我賭!絕對是咱們隊長親生的!!”
.......
倒是五席沒多參與這些讨論,沒多久也先離開了。
這麼多人有早早就走了的,來回走動也很正常,她的離去自然也沒人覺得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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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天黑不多久,夜色不沉,到處都是點起的暈黃燭色,明亮又柔和。
藍染帶着神代無白走得慢,他摸了摸她吃多了撐的有點鼓的小肚子,歎了口,“還是吃太多了,走一會消食吧。”
其實不用他摸一下察看,從神代無白走路的姿态就能看出她撐着了情況,坐着吃時沒那麼大感覺,等一站起來,那種墜脹感就來了,下腹又沉,喉嚨又有反上來的滿塞感,她沒走幾步就摸着肚子小小打嗝,然後停住拖着緩。
這麼走走停停走了一段路,緩解了一點後才回到正常速度。
反正這片區域附近也沒人,藍染就随她牽着手,她不舒服停下時就撫着她的背,“等下回去我揉會?”
無白巴不得他揉,溫熱寬厚的手掌會揉的很舒服,“啊,”她才記起早上雛森提起的事,看着明顯不是往隊長寝居室走的相反路線,“不能和阿介住一起嗎?”
“這幾天不行。”
出人意料的是一貫喜歡粘着他的少女也沒提出抗議,隻癟了癟嘴哦了一聲,比起她以前就這類事情鬧鬧小性子拒絕的樣子判若兩人。
簡直是以一種不吵不鬧,算得上是平靜的狀态就接受了。
藍染都有點驚訝了,今天這麼聽話?别的事都好說,但在和他相關的事,特别是涉及到和他一起睡覺這種威脅到她需求的事,她一般都非常在意,每次都是需要他哄兩句或者,唔,額外答應一些條件交換。
但細細看了小姑娘的精神狀況,确實沒有什麼不對勁之處,他眉梢微挑,打趣道,“長進了不少。”
他指的是她這次都不用他剖析一遍,就大概知曉了應該在人前怎麼做——肯定不能堂而皇之住到五番隊隊長卧房去,剛進隊時衆多視線都彙集在她身上,就算是表面功夫做做樣子,她這段時間也得住在安排給隊員的單獨房間裡。
無白其實才不理解别人的思想,隻是聽男人給她講的多了,就當一個課題,多多少少能把理論套用了,她一瞬間有郁卒又嫌棄的眼神,嘀咕了一句,“....人類真麻煩。”
藍染笑着揉了兩下她的耳垂,“不會很久,過段時間鏡花水月會幫忙的。”
等隊内反應平靜一些,隊員們起初的新鮮勁和好奇勁淡去後,就也不會有人時刻關注她的一舉一動了,到時候有需要時,利用斬魄刀制造幻象即可。
“實在忍受不了了,我會過來陪你的,不過今天不能留宿了,等你睡着我再走好不好?”
他語氣溫柔的如同和情人低語,雖則本就是他的小情人就是了。
即便聽不到他的聲音,隔着遠遠的距離也足夠早見千鶴看清他側臉注視着少女時柔和到模糊的光景了。
她垂立一側的手指無意識的蜷起,分不清是豔羨多一些,還是别的她不敢去細想的情緒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