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完早飯後,神代無白依然被交到了雛森桃手裡,把昨天一些還剩着沒踩過點的地方走了一遍。
“這樣就差不多逛了一遍啦,挺大的吧?我當時剛進隊的時候,常常找不到地方來着,不過無白你别擔心,要是迷路或者不确定建築位置,直接去問隊内的前輩們好了。”回去路上雛森一邊想着還有沒有遺漏下的地方,有想到的都細細補充了。
“然後這邊是大家平時辦公的地方,席官和隊士不在一起。”她領着人走進一間屋子,“因為無白還是新人,所以暫時也不會出任務,我也不知道隊長之後會不會給你指定崗位,不過這些東西——”她從櫃子裡找到資料,抱起一大疊放到桌上,“這些是基礎的報告,不管你之後職務是什麼,肯定都要寫的啦。”
雛森看神代沉默的垂視那不算少的一疊,寬慰道,“其實也不是特别....麻煩。”
“雖然大家也确實不怎麼喜歡寫,不過我們番隊在報告内容上還算松泛,文辭使用上隻要意思通順就行了,不用寫的非常嚴謹,比起有些别的番隊對遣詞用句都要把控的要求,咱們還算好的。”
“那我開始講了哦。先是最基礎的一些,像這幾張日結的值班報告,清潔報告,檢查報告......這些基本任務都是隊士的活,每個月都會有固定排班,當日你負責做什麼,哪塊區域都有安排,完成後就要自己寫相應的單子,再送到負責人——一般是某一位席官那。這種都比較好寫,去報告文印區找到對應的單子,寫好日期姓名,像這張...完成後在這裡,這裡和這打勾,這一張的話在這個框裡寫無異常.....”
“這些是申請類的文書,最常見的比如請假,輪值調換....這些都得至少提前三天寫好找席官簽字,如果是長期請假的話還得隊長簽字,唔因為咱們隊現在沒有副隊嘛....再像是申請用品或是場地的報告........還有這個,這個得特别說一下,是申請挑戰席官的報告,必須要得到被挑戰席官或者是副隊長的簽字許可,唔,不過如果跳過這兩者,直接有了隊長的簽字就可以不用得到被挑戰本人的許可,但是一般也不會有這種情況,除非是矛盾很大的兩人.....”
“挑戰席官?”神代無白出聲。
這還是講到現在她第一次發聲,之前都默默聽着,隻偶爾點下頭,雛森以為她對這個感興趣,立馬回道,“對,席官挑戰。”
她道,“無白應該也聽說過的吧,番隊裡隊士想要成為席官的途徑就是挑戰,報名定期一次的排位戰,同樣,低位次席官也可以挑戰高位次席官。但定期的排位戰隻是其中一種途徑,考慮到每次排位戰時間間隔不短,也可以提前提出挑戰換位申請,隻要能批準,就可以挑戰,說到這個再補充一句,隊内平時嚴禁私下戰鬥,适當切磋也最好去訓練場,否則被發現的話懲戒也挺重的。唔,其他涉及到席官換位或是任職的方法,大概就隻有隊長的直接任命書了。對這一塊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嗎,無白?”
神代無白搖頭。
“那我繼續啦,還有這張,這是轉隊申請,是最麻煩的那種....”
“再是這一疊,超超超級重要的。這是任務報告書,就是每一次外出任務後,都必須寫的一份,其中内容.......”
雛森認認真真的逐條講下來,這些資料種類多,内容又各不相同,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講完的,再加上她還特地去拿了空白份,讓神代無白試着寫,确保一份沒出錯後,再換下一張。
因為并不急着在一天内學完所有的内容,所以雛森給的進度并不快,有時候反而休息時間更久。
期間也有一些正好有空餘路過來看一眼的席官,看神代無白正在接觸這些入隊基礎的文書就會順便提點幾句,提供一些他們常年寫這些文字性報告的心得和竅門。
沒想到看着很難接近的白發少女也都認真點頭聽進去了,然後趴在桌面上按照他們教的寫下來。
誰不喜歡漂亮又聽話的後輩小姑娘呢,這種實際接觸後産生的好感更有真實感,是以他們對神代無白的距離感減少許多,至少不是原先單從她的背景和外貌來判斷她了。
死神們再溜達過來時,有些人就會帶一些好吃的小點心來投喂,隊内最年輕的兩個姑娘這兩天都在一處,也省得他們分别去找,或者是出現差别對待的情況。
事實證明他們的策略沒錯,用小點心來拉近關系的行動獲得了初步成效。
小美人雖然沉默寡言,但都會在收到零嘴時擡頭說一句謝謝,也不像他們擔心的那樣會矯情的推拒,非常自然的接過啃起來,她一點都沒有不自在和普通姑娘們收到示好時的羞澀,叫這些大部分也缺乏和小姑娘打交道的經驗而緊張不已的席官們都松了口氣。
起初确實是因為神代容貌過盛,他們對待她時下意識地就摻雜了讨好意味的小心翼翼,幾天初步的交道打下來,他們也慢慢意識到了這個漂亮的小姑娘不是天上仙,水中月,他們不必那麼屏息對待。
五番隊隊長這幾天都沒管神代無白,雖是沒管,但隊内的情況他都有關注,沒想到在他沒插手的情況下,神代無白誤打誤撞造成這樣的發展,也是意外的挑了挑眉。
他從沒對那孩子的人際交往抱有期待,單個姑且不論,群體裡那孩子是絕對做不到創造和諧友好的的氣氛這種成果來的,沒辦法,即便會認知人類的情緒了,但沒有與他人的共感依舊是白搭。
他略一想,隻能歸因于,正常情況下,神代無白和如今五番隊這些他有意無意挑選的死神們意外的相性不錯。
相性差的就類似于——會把她這種沉默寡言的态度看作高傲不願理會他人的冷漠,從而留下心結。
如今主要的席官們大多對她印象頗好,且逐漸淡去了對待她的小心翼翼,開始把她放在對等的平面上看待——實在是一個很好的,減少隐患,建立正常關系的開端。
于是五番隊隊長暫且放任,繼續忙手頭上的事去了。
這樣還算平靜的過了一禮拜,新的一周開始的頭一天,席官們打着呵欠走進飯堂時,被眼前的“慘烈”景象吓了一跳。
“怎麼了這是?”他們放下哈欠時擋在嘴邊的手,帶着驚奇,“怎麼一個個的.....鼻青臉腫的?”
隊士們差不多都帶了輕傷,一聽席官這麼問,一個個的側頭,埋頭吃早飯,細看之下有幾個臉紅脖子粗的,愣是沒一個人回答。
“咦。”席官們看他們這副悶聲不吭的樣子,根據他們的反應揣測,“....傷得也不重,都是一些擦傷淤青......啊,該不會你們這幫臭小子們早上打群架了吧?”
他們覺得十有八九是這樣,所以這幫人才一個個這副德行,于是幸災樂禍的笑起來,“就你們這樣,想瞞也瞞不過去啊,等下隊長來了肯定一眼能看出來。”
最近幾天他們隊長幾乎都會來飯堂用早飯,他們私底下還開玩笑說簡直就像老父親不放心閨女。
“哎~年輕氣盛啊,多大點事還打架,這下好了吧,一個個的都得被罰。”席官們一邊打飯,掃視了一圈問,“無白不在啊....”
他們嘶了一聲,“你們打群架可沒把人小姑娘牽扯進去吧?”
他們一想到要是一片混亂中要是有人不小心波及到了神代無白,小美人也一不小心磕了碰了,那身白皙的肌膚上留下淤青.....
這麼一想心都提起來不少。
這就導緻他們起初沒能注意到提到神代無白時隊士們動作一僵的異常。
有人幹脆就坐到了一個隊士旁邊,毫不客氣地一拍,“你說,到底什麼情況,早上訓練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你們沒傷到無白吧?”
被他搭着肩的隊士沒忍住一抖,他現在聽到那個名字就覺得身上的傷都在泛疼,可是,可是要真的把真相說出來,很丢人啊!
那席官湊近一看他這低着頭硬憋着,臉上的神情還紅紅白白變化的模樣,當即眼睛一眯,察覺了什麼,“....該不會.......”
一衆隊士深吸一口氣,完,完了。
“該不會你們是因為小姑娘打起來的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席官大笑。
隊士們:“.......”
“咦,不是啊,開個玩笑嘛。”席官啪啪兩下重重拍在那位可憐的隊士身上,想也是,都多大人了,他們隊裡的人也不是那種争着搶女人的,神代無白來這第一天他們都沒打起來,後面怎麼可能因為她打起來。
“那麼.....”席官神色嚴肅起來,眼神銳利起來,“就是你們真的傷到人姑娘了?”
他們這些做席官的,可不隻是實力上超出普通隊員,觀察力和洞察力都缺一不可,特别是他們還是主救援的外出型番隊,面對實戰的情況更多,怎麼可能不具備出色的随機觀察能力。
他們一提到神代無白,這些隊員們躲閃的眼神和下意識閃避的姿态,無一不是在說,有問題!
另外幾個席官也都皺起眉,身上的靈壓都不小心流露出來,壓得這些隊員們都快喘不過氣。
“嗯?怎麼了?”剛走進來的八席看這緊張的氣氛,就近捅了捅同僚,“咋回事?”
那席官立刻把事情和他一說,末了補上一句,“這幫小兔崽子皮癢了,都群架也就算了,說不好還傷到了小姑娘,還想瞞過去,這不得好好教訓一下?”
“啊,這個啊。”八席聽到一半時臉上就露出了古怪的神色,這時他撓了撓頭。“我其實還剛想和你們來說來着.....”
他做出調節氣氛的手勢,“好了好了,大家把靈壓收一收啊,别再給人壓力了啊。哎呀,誤會誤會。都是誤會。”
“誤會?”剛才逼問的席官不解。
“真的誤會,”他無奈又包含同情的看了眼被那席官壓迫的都快縮起來的那個可憐的隊員,“冬本先去寫報告了所以不在這,幸好我來看了眼,早上的事情是這樣.....”
總結的講,就是今天早訓的時候,神代無白一個人把在場所有的隊士給挑了。
早課的訓練表上每日任務不同,雖然内容都偏基礎,但一周會有一次一對一挑戰,規則用通俗的語言講大抵是如果有人覺得自己實力提升了,就可以挑戰隊士裡較厲害的人,類似于打擂台,赢的人可以守擂,然後在時長裡接受來自其他人的挑戰。
原則上沒有任何規定說實習新人不能參加,是以神代無白當場舉手表示要上去打時,也沒人能阻止她。
他們隻想着手上稍微收點力,意思意思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