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懶得去想,“不管了,嫌麻煩吧。”
“阿介在哪?”她跟着市丸銀走出一番隊附近的區域,“哦,還有,我肚子餓了。”
她本來想找到藍染再吃飯的。
“藍染隊長的話,”市丸銀想了想,“嘛,反正也不急,要不先來我們三番隊食堂吃點?”
他心想,吃一頓少一頓了啊,這不得抓緊,虛圈夥食應該不大行。
無白滿意點頭,先吃飯好,深得她心。
在他們去用餐的時候,靜靈庭因旅禍而起的動靜也随着新的一天開始而掀起新的波瀾。
*
五番隊特别拘束牢中,被暫時關押的副隊長雛森桃坐在角落中,閉眼睜眼幾乎都是那揮之不去的一幕。
腳步聲響起,伴随着一聲歎息,“很痛苦的表情呢。”
她聞聲望去,“亂菊....”
亂菊問,“現在有稍微冷靜一點了嗎?”
“.....”雛森張了張口,“那個,對不起,給亂菊你們添麻煩了。”
“嗯?噢。”亂菊反應過來,這個心善的姑娘最先擔心的也不是她自己,明明遇到了那種事,反而還在替别人着想,
她道,“我沒什麼的,反正我什麼都沒做到。”
“那個,外面情況怎麼樣了?”
亂菊歎氣,“亂七八糟着呢,在值班的時候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是全隊的問題。”
“還有旅禍的事。”
“大家都很小心的行事,但局面還是變得無法收拾。”
“怎麼會,那,關于逮捕犯人的事呢?”
“在現場的警備人員都還沒休息,隻能先等待總隊長的判斷。”
“可是,可是,殺死隊長的是...!”雛森忍不住又激動起來。
“别說!”亂菊喝止,“别說這些揣測的話。”
她頓了頓,或許也是穩住自己。
“剛才,雖然我說過外面的大家都還在一片混亂中,但最糟糕的可是五番隊,隊長和副隊長都出事了不在,會變成什麼樣你明白的吧?”
亂菊這樣說着。
“并不是不明白你的心情,但是,那個時候....那個時候發現藍染隊長的時候,對你來說當時采取的行為——那個是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嗎?一定就要當下就不顧其他,立馬知道事情的真相嗎?”
“這種隻需要多考慮一下的問題,再多想一下又有何不可呢?”
無論發生任何事,作為死神,作為副隊長,首要的事都是保持冷靜,多思考,再采取行動。
亂菊提醒她,亦是在告誡她自己,“副隊長的職位,并不是那麼兒戲的東西吧。”
那可是你自己辛苦努力,靠自己獲得的地位和榮譽,同時也是無比沉重的責任,一旦接過,私人情感就必須在大局下為全隊讓路。
雛森沉默許久,心亂如麻,“對不起。我....”
看着她這樣,亂菊也無法再多說那些給這孩子施壓的内容,同是女性,她當然理解雛森的心情。
她手指觸碰到帶來的那疊紙,略有遲疑,如果這是藍染隊長最後留下的....
她有一瞬的動搖,想要先給神代無白看看,那孩子也....
但如她自己所說的,作為副隊長所采取的行動和考量都不是兒戲,比起交給實際已經是十三番隊人員的無白,這樣重要的東西更适合交給同隊的副官,她也同樣想幫幫雛森,如果真的能盡快找出兇手....
亂菊最終還是将它拿了出來,遞給雛森,“這個。”
“在藍染隊長房裡找到的,給你的。”
雛森怔楞,“藍染隊長他,給我的嗎?”
她小心翼翼的,甚至是以雙手接過的鄭重姿态,捧着那封信。
亂菊道,“幸虧是我的隊長發現的,如果是其他人的話,說不定就會當作證物交上去,可能并不會先拿給你。”
“雖然不知道寫了什麼,但既然是自己隊長的遺言,甚至是留給你的話,身為副隊長,無疑是一件幸福的事。”
她轉身朝外走,“好好看完吧。”
“那個,謝謝!”雛森匆忙而無措的低頭看着這份看似輕飄飄的信,心如擂鼓。
可她并不知道,僅憑這樣一份羽毛般的重量,卻輕易叫她墜入深淵,從此,再難回頭。
亂菊走出拘束牢,陽光照射在臉上,她仰頭,也不知道無白那孩子去哪了,是被...銀帶走了嗎,究竟.....
*
四番隊很快給出了正式的死亡通知。
五番隊隊長藍染惣右介身故,死因是斬魄刀的裂傷和魄睡的破壞,以及,心髒破壞。
從死因來看,不是事故,是明顯的他殺,并且兇手不明。
剛剛結束了與旅禍茶渡戰鬥的八番隊隊長聽完副隊長傳達的一級嚴令,沉默片刻,“是嗎,惣右介君他....”
他拉了拉鬥笠,遮掩了大半神色,也并未有明顯的悲痛,更像是一種風雨欲來前的凝重和疲憊,“總之,先去見一面他吧。”
“真是,變得麻煩了啊.....”
十三番隊
“什麼!藍染被殺害了?!”
受病體拖累數月,幾乎哀毀骨立的十三番隊隊長在過于震驚下起身,咳嗆不止。
他艱難的咳着,問,“他...被誰....為什麼....”
小椿和清音道,“還不知道犯人,動機也不明。”
浮竹一手握着藥包敷在自己的額頭,即便是病容也難以抵擋這一刻作為隊長的氣勢,“為什麼不更早點和我報告?”
小椿低頭,“是,因為我擔心隊長的身體,所以報告晚了。請懲罰我吧。”
清音忙道,“隊長,我也有錯,我也是這樣想的。”
“夠了。”眼下也不是争執這種小事的時候。
浮竹站起來,外面的局面看樣子已經極為混亂,可在大部分人看來,或許還隻能看見表面的旅禍之事。
藍染他當真這麼容易就會被人無聲無息的殺死?好似有什麼正在脫離掌控和軌迹的事正無法回轉。
“總之,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蓦地想起,“無白呢?無白那孩子回來了沒?她知道藍染的事了嗎?”
“啊無白的話,昨天已經回來了,”清音立即道,“至于五番隊隊長的事...事實上今天早上她就出去了,據說她當時也在...藍染隊長被發現的事發現場,在那之後三番隊隊長帶走了她,目前也沒有别的消息....”
浮竹撫額,眉宇緊皺。
全廷都在傳達來自四番隊隊長親自屍檢後,得出的五番隊隊長死訊,三番隊隊長處自然也收到了正式的通告。
被不少人找尋行蹤的神代無白在他身邊也聽完了全程,面不改色地扒拉自己碗裡的食物,最後夾走了一塊炸排,咂咂嘴,摸了摸吃飽喝足後暖呼呼的小肚子,靠在椅背上。
市丸銀道,“小無白你這麼淡定的嗎?”
無白莫名其妙的看他,“假的啊。”
“外面這會得亂成一片了吧,旅禍的事還沒解決,又傳出這樣的消息。”市丸銀唉了一聲,“不愧是卯之花隊長親自檢查,這結果出的也太快了,放在平時的話,死亡判定可能半天時間都不夠。”
“不過,鏡花水月也太恐怖了吧,連卯之花隊長都沒發現問題....”市丸銀瞄了眼無白,狀似無意道,“所以,小無白你真的是完全沒有見過鏡花水月的發動效果是吧?”
無白不很在意,随意唔了一聲,“沒有吧。”
那大概是五番隊隊長不知何時,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最初,做出的單方面的承諾,并恪守至今。
他予她同等的真實,摒棄一切的虛假與謊言,與愛等價。
市丸銀内心惋惜,他隻知鏡花水月對神代無白無效,但依舊沒能具體知道這份無效是因為神代自己的特殊免疫還是藍染的特别的豁免。
無白拿着筷子戳了戳盤子裡冷掉後沒那麼軟的年糕,有些糾結吃不吃。
她倒是好奇一件事,“屍檢,是怎麼樣的檢查?”
“就是對屍體做一些,呃,外部和内部的檢查吧,好判斷死因。”市丸銀又不是專業的,也沒法說的非常具體,“怎麼了,突然問這個。”
“嗯....”無白還是戳起一塊年糕蘸了醬後送入嘴裡,她一邊嚼,一邊吃的斷斷續續的說,“要進行檢查的身體,那不是小鏡呈現的阿介的樣子嗎?”
“那屍檢是不是得把衣服都脫了呀?檢查的話,不是得在身上摸來摸去?全部都得摸一遍嗎?”無白轉頭,眼睛晶晶亮的。
市丸銀梗住,照你這麼一說,藍染隊長的犧牲豈不是還挺大,都屍檢了那當然不可能穿着衣服吧....
打住!市丸銀及時拉回被帶偏的思路,尴尬笑笑,“那啥,小無白你的關注點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呃,特别哈。”
無白卻來了興趣,她沒見過鏡花水月效果下的人體,“小鏡投射出來的東西,是依據什麼呢,要制作出一個幹涉遮蔽五感的成品,是依照現在的阿介,還是截取過去時間段的阿介?或者是可以拼接的嗎?”
就算是他人眼中看到的虛假的人偶,那也得捏出那個虛假人體才行。
“如果是一比一還原的話....”
無白意識到一件事,眼睛都發光了,“那豈不是和現世的,充/氣娃娃一樣可以用?”
“......”市丸銀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試圖捂住耳朵,住手啊小無白,快别荼毒我純潔的靈魂了!!
無白還在繼續琢磨,“反正五感可以被完全欺騙,那虛假的人偶用起來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呢...”
夠了,我是真的不想知道這個用有多突破尺/度,市丸銀看着腦回路已經完全在另一個方向上完全跑偏的少女,當機立斷,站起身,誠懇的建議,“這麼重要的問題,我建議你盡快和藍染隊長進行探讨,想必他作為發動者,一定能給你有意義的答案的。”
“走走走,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去找藍染隊長啊。”
無白噢一聲,起身順手扯了張紙巾擦了擦嘴。
*
清淨塔居林
市丸銀每次來都會感歎一句,不愧是中央四十六室的居所,不僅保密性安全性高,連環境也是一等一的清幽和舒适。
無白跟着他踏進底下寬闊的居住空間,她早上感覺到的另一個方向就是這裡,就算沒有市丸銀帶路,她自己也完全能找到這。
他們往深處走,路過精巧的石橋和庭院,最後在一片開滿荷花的池塘邊見到了現在在外應該死去的五番隊隊長。
他好似完全不像是那個将外界攪得混亂一片的罪魁禍首,閑适自然的像是本就幽居在此地的一個尋常貴族。
市丸銀和無白到達時,他的手臂擱在窗上,寬大的袖擺滑落下,露出一小節手腕,正握着一卷陳舊的資料查看。
“藍染隊長。”市丸銀沿着池塘上建造着的廊橋,他沒有特意放輕腳步聲,是以輕易的就驚動了池子裡三兩聚着的遊魚。
無白視線随着四處逃竄的遊魚飄過去,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過去。
“卯之花隊長宣布了死亡通告了嗎?”藍染未擡頭,不緊不慢的還翻了一頁。
“是的,現在已經向全廷的隊長正式宣布了。您格外叮囑過的,八番隊和十三番隊那邊還沒有大的動靜,不過東仙隊長已經出動了,借着清理旅禍的理由,在靜靈庭裡遊走也不會惹人注意。”
藍染首先問的四番隊,他很清楚,隻要卯之花對屍體的檢查方向暫時不出纰漏,就不需要額外的關注和修正。
嘛,“憑她的話,想必很快就會發現異常的,說到底那畢竟不是真實的屍體。”藍染已經有所預料。
真實的屍體還是虛假什麼的,市丸銀不可避免的想到來之前,神代無白提出的那番大逆不道的想法,咳了咳。
轉而和藍染彙報早上的事,“雛森副隊長目前已經被關入五番隊的特别拘束牢了,也按照預定的拿到了那封信,和您計算的基本沒差....”
說到這時,他有一二走神,是人都有私心,而顯然,十番隊那個小隊長的私心過于明顯了。他不得不感歎藍染對此的拿捏,一封信自然無法掀起什麼風浪,但僅僅是填上一筆,寫上給誰誰,就足以讓日番谷的恻隐和動搖戰勝身為隊長的鐵面無私,單獨留下這封【寫給五番隊副隊長】的信。
但凡他将那封信也和其他物品一起正常提交,都不至于讓所有的計劃步驟進行的如此順利。
他一定不知道,僅僅是自己對小青梅的一點關心,就将她和他都推入最糟糕的地獄,愛恨能颠倒,靈魂将痛苦。
市丸銀有些在意,選中日番谷和雛森作為切入點的理由,究竟是......
他及時切斷自己的思緒,說起另一件不得不提的事,“呃,有一件事,就是當時發現【屍體】的現場,小無白也不小心在場了...”
市丸銀看了眼還在數遊魚的狀況外少女,“不過,她裝做吓到了的樣子,在其他目擊者看來,想必也不會發現她有異樣,日番谷也沒懷疑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這邊。”
五番隊隊長對于神代無白毫無征兆穿插進局面裡的情況并未表現出驚訝,平淡的嗯了聲,反而另外問的是,“旅禍的少年呢,已經接近忏罪宮附近了麼?”
“是的,昨天傍晚的時候他打敗了六番隊的阿散井,不過似乎也受了重傷呢,剛才來這的路上,小無白說他的靈壓又出現了,眼下應該正和十一番隊隊長戰鬥中。”
“嗯,放任他不用管。”藍染道,“要也是,告訴他,不需要他去找那個少年,至于其他的旅禍,可以随意。”
市丸銀應下了。
“阿白。”
然後直到現在,藍染才理會一旁好似被無視冷落了一會的少女,“過來。”
不過無白倒挺習以為常,事有主次,她既然沒先說什麼,說明她沒急事,那藍染自然就去理會先開口彙報的市丸銀了。
她走過來,“你們說完了?”
藍染這會才把視線從手中一直翻閱的古老卷宗上移,看向走到身邊的少女身上,他就這樣注視着她,眉稍微擡,沒開口,如同在反問她自己趕緊交代。
無白可不像市丸銀一樣會在旁邊站着,她毫不客氣地坐了上去,盤起腿找了個舒适點的姿勢,
“昨天啦,“她交代了回來的時間,“我就是,唔,直接去番隊交了報告,然後回去睡覺了,沒有亂跑。”
她再次強調,“真的沒有亂跑。”
“起床後想起來要找阿介,所以才去了那邊的。”
從藍染的神情來看,他對此并不十分在意,倒是看了她一會,毫無征兆的問,“怎麼,見到過黑崎一護了?”
他慢條斯理的,又糾正了剛才自己的說法,“或者準确點說,你實際接觸到了吧?”
市丸銀明明旁聽了,卻比神代無白還茫然,他也沒漏哪句啊,這是怎麼看出來的?
藍染也不欲和部下解釋。
至于他怎麼看出來的麼,很簡單,神代無白對一件事但凡強調超過兩次,那麼其中多少有點問題,也不知道是哪裡沾來的壞習慣。
他這會的語氣有些接近方才和市丸銀交流時的狀态了,可見之前問無白的那幾句都随意的很,和對待部下的明顯區别。
他屈指敲了下桌面,注視着看起來沒什麼端倪的少女。
無論接觸過黑崎一護,還是今早闖入東大聖壁,他都不十分在意。
眼下,他更在意的是,“阿白,你想對我....隐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