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宸被她噎了一下,但絲毫不見慌亂,反而咧嘴一笑,擡手撓了撓頭,語氣裡帶着點耍賴的幽默:“嘿,别咒我家啊!再說了,我媽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我這當兒子的,不得趕緊回去盡孝,捧個場嘛?而且,以您老的實力,放我一天羊,難道地球就不轉了?” 他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姿态放松,眼神裡閃爍着狡黠的光芒,像隻皮糙肉厚、不怕敲打的小貓,甚至反過來撓了她一下。
張甯眼神冷得像冰,但心裡那份因計劃被打亂而升起的煩躁,卻因為他這番插科打诨以及“放羊”帶來的意外空閑而詭異地消散了大半。她依舊闆着臉,語氣平靜無波:“捧場?你這話說的,跟你是個角兒似的,我差點就信了你的邪。” 她頓了頓,不再追究,幹脆利落地從書包裡抽出一張剛印好的題卷,“啪”地一聲拍在他桌上,“行了,看在你媽‘好不容易’回來的份上,今天就給你放一天假。卷子拿走,明天早上,我要看到成果。” 她的聲音依舊低沉,像是在下達最後的通牒,但心底深處卻悄悄松了口氣:太好了,謝天謝地,今天不用再擠壓時間,可以按時回家做飯了。
彥宸迅速将卷子抓在手裡,臉上立刻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得令!張大小姐果然明察秋毫,心慈手軟!” 他頓了頓,又恢複了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語氣裡滿是戲谑,“放心,保證完成任務,絕不辜負您的期望!” 他的聲音輕松而自信,仿佛剛才那番讨價還價隻是他們之間一種獨特的交流方式。
張甯懶得再搭理他這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徑自低下頭,開始收拾自己的書包,目光再次望向窗外,心裡默默念叨了一句 “阿彌陀佛”。夕陽的餘晖将窗棂的影子拉得老長,微風吹過樹梢,帶走了教室裡最後一絲喧嚣。
第三部分:真相大白
第二天清晨,陽光穿透薄薄的晨霧,再次将溫暖灑滿教室。張甯坐在座位上,正有條不紊地整理着書本和筆記。桌面上攤開的數學課本旁,散落着幾張寫滿了演算過程的草稿紙。她的指尖輕輕拂過書頁,目光平靜,但細看之下,眼底似乎還殘留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教室裡漸漸恢複了白日的生機,同學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分享着昨晚的電視劇劇情或是周末的計劃,空氣中流淌着九十年代特有的、簡單而鮮活的氣息。
就在這時,彥宸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臉上依舊是那副标志性的、有點兒玩世不恭的散漫笑容。他手裡拎着一瓶冒着涼氣的橘子味汽水,晃晃悠悠地踱到張甯面前,語氣輕快,帶着點炫耀的味道:“張甯,昨天家裡的事搞定了,你猜怎麼着?”
張甯擡起頭,目光平靜地在他和那瓶汽水之間掃了個來回,手中的筆頓了一下,語氣低沉,卻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揶揄:“搞定什麼?我看你是借機偷懶吧。說吧,昨天那‘天大的事’到底是什麼驚天動地的玩意兒?” 她的聲音裡帶着明顯的戲谑,像是在等着看他如何把昨天的謊圓回來,嘴角甚至微微向上勾起,藏着一抹準備看好戲的促狹。
彥宸咧嘴一笑,絲毫沒有被揭穿的窘迫,反而順手拉過旁邊空着的椅子,大大咧咧地坐下,将汽水瓶“砰”地一聲輕放在桌上,語氣散漫中帶着點理直氣壯的得意:“嘿,還真被你猜對了,我媽旅遊回來了!給我帶了一大包巧克力,還有各種我愛吃的幹果!你說,這搶先進口的好東西,我能不第一時間趕回去驗貨、并且捍衛我的所有權嗎?萬一被我爸或者哪個串門的親戚給分了,我得多虧啊!” 他頓了頓,懶洋洋地斜靠在椅背上,眼神裡閃爍着狡黠的光芒,補充道,“所以啊,這對我來說,絕對是頭等大事,半點耽誤不得!”
張甯明顯愣住了,目光定定地看着他,似乎在努力消化這個匪夷所思的理由。足足過了好幾秒,她才緩緩放下手中的筆,雙手交叉抱在胸前,語氣低沉,卻透着一種被雷劈中般的、誇張的震驚:“巧克力……和幹果?就……這個?” 她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要确認自己沒聽錯,“彥宸,我昨天還真以為你家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結果……你就為了幾塊巧克力和一把幹果,連補課都敢放鴿子?!你告訴我,你這腦子裡裝的到底是數學公式,還是……奶油杏仁啊?” 她的話語裡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揶揄,刻意放大了他理由的荒唐性,與其說是在生氣,不如說是在被他這種清奇的腦回路徹底打敗。
彥宸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絲毫不覺得自己的理由有什麼問題,拿起桌上的汽水,“咕咚”喝了一大口,然後抹了抹嘴,語氣輕松地反擊道:“嘿,零食怎麼了?民以食為天!好吃的東西是人類進步的階梯,能直接帶來幸福感,公式能嗎?公式隻會帶來痛苦!” 他頓了頓,眼神一閃,帶着點挑釁的笑意望向她,“再說了,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你不也在補課的時候偷偷看小說嗎?我翹個課回家吃點巧克力,性質難道比你看閑書更惡劣?” 他的聲音随意,卻邏輯自洽,帶着一種歪理也能說直了的痞氣。
張甯的眼神微微眯起,像隻被惹惱了的貓,但語氣依舊控制得很好,平靜中藏着更深層次的、幾乎要溢出來的調侃:“哦?公式帶來痛苦?那你考試的時候打算怎麼辦,靠巧克力賄賂閱卷老師給你加分嗎?我看你下次考試,卷子都不用寫了,直接在名字後面附上一塊巧克力,說不定還能得個‘甜蜜印象分’。”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他手裡的汽水瓶,聲音更冷了幾分,“還有,别拿我的書和你那點破事相提并論。我那是利用碎片時間進行知識拓展,你那純粹是找借口偷懶耍滑,性質能一樣嗎?” 她的聲音依舊低沉平穩,像是在進行一場冷靜的辯論,但每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飛镖,精準地射向他,帶着濃濃的、逗弄般的嘲諷。
彥宸被她這一連串的反擊噎得一愣,放下汽水瓶,再次無奈地撓了撓頭,語氣裡終于帶上了一絲“甘拜下風”的幽默:“行!行!行!算你狠,張大小姐,你這張嘴不去說相聲真是屈才了。不過,你還真提醒我了,下次考試我真帶塊巧克力去,萬一真能改善一下考場風水呢?” 他聳了聳肩,臉上又恢複了那副無所謂的笑容,“反正,昨天布置的卷子我可是按時完成了,你總不能說我光吃沒幹活吧?”
張甯嘴角幾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目光在他臉上停留片刻,最終化作一種懶得再與他争辯的疲憊。她搖了搖頭,語氣低沉,帶着一絲被打敗後的無語:“努力?就你那83分,還空着一道十分大題的‘努力’?我看你昨天的努力,大概三分用在做題上,七分都貢獻給巧克力的消化系統了吧。” 她頓了頓,重新翻開面前的課本,不再看他,低聲嘟囔了一句,像是說給自己聽,“算了,跟你多說一句,都感覺拉低了我自己的智商水平。” 她的聲音裡透着一股被他的無厘頭徹底整無語了的無奈,卻依舊保持着那份微妙的、掌控全局的從容。
彥宸見她這副“沒脾氣”的樣子,反而笑得更得意了。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雖然并沒有灰),語氣輕松地宣告自己的勝利:“得嘞!我就當你這是詞窮了啊。那就先謝過您老人家昨天高擡貴手,放我一馬。我去操場溜達溜達,消消食,您呐,就自個兒在這兒慢慢消化吧!” 說完,他轉身,邁着輕快的步子揚長而去,背影裡充滿了少年人特有的、沒心沒肺的活力,仿佛剛才那番唇槍舌戰對他而言,不過是一場有趣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