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的花瓶裡放着幾支已經枯萎的橙黃色玫瑰花。
沈無思擡手,将搖搖欲墜的花瓣拽了下來,指尖輕輕一碾就變成了碎片,黏在手上。
她起身,去廚房洗掉。
和遊曆并肩站在一起,目光對上的瞬間,兩個人極其自然地接了個吻。
沖掉玫瑰花瓣,水珠浸濕手,沈無思偏頭去看遊曆。
他隻穿了褲子,手臂、肩膀和脊背都布滿大大小小的痕迹,像特意炫耀似的,裸着上半身在廚房裡忙來忙去。
沈無思側身,手掌握成空心拳,輕輕一彈,沒擦幹淨的水全被彈到了遊曆身上。
清晨陽光勾勒出肌肉陰影,水珠晶瑩剔透,順着人魚線蜿蜒,留下暧昧水痕。
“做什麼?”遊曆垂眸,低頭去蹭沈無思的額頭,“餓了?”
沈無思靠着流理台,指腹抹去他腹肌上的水,“不想吃烤吐司,想吃面,就那種清水煮白面。”
遊曆輕笑,肩膀抖動,聲音溫柔的像初夏的風,“好的,給你做。”
他做飯很熟練,找食材很生疏。
“沈無思,家裡好像沒鹽。”
“沈無思,家裡好像也沒有青菜。”
“沈無思。”遊曆扶着冰箱門,投下一片略帶無奈的目光,“家裡沒有面條。”
沈無思“啊哦”一聲,笑得有些心虛,她很久不做飯,冰箱了隻剩幾顆雞蛋和各種品類的酒。
最後,早餐仍然是烤吐司和煎蛋。
起床時順手點的線香燒過前調,清甜的柑橘味道漸漸擴散開。
和平常沈無思身上的香水味很相似。
而現在這種香味包裹在遊曆身上。
遊曆喝下一口牛奶,藏不住嘴角的偷笑。
“下班之後去趟超市吧,家裡缺很多東西。”遊曆說,“調料食材什麼的。”
沈無思在手機上處理信息,漫不經心地點頭,“好的。”
一縷碎發随着動作掉在肩上,有些妨礙沈無思吃飯,她剛想放下手裡的早餐将它攏起來,下一秒遊曆就伸過手來。
輕輕地将那縷碎發别到了她耳後。
溫熱的手指劃過耳廓,有些癢,沈無思下意識躲了一下。
遊曆察覺到,眼神暗了暗,落下來的手搭在沈無思肩膀上,營造出一種似有若無的掌控感。
吃過飯,把餐具放進洗碗機,遊曆接過沈無思遞來的烘幹的衛衣,套在身上。
那些歡愛的記号一并被隐藏起來。
遊曆垂眸思考了幾秒,将袖子推到了手肘處。
出門前,遊曆攬過沈無思的腰,她剛噴的香水染了一些到他的身上。
進到公司,兩個人又要恢複普通上下級的關系。
在沈無思解開安全帶時,遊曆拉住她的手,将人拽到身前。
相同的香水味在狹小的距離中蒸發,遊曆低頭,鼻尖去蹭沈無思的鼻尖,然後在她的眼角落下一個吻。
那是昨晚在酒吧門口,沈無思抵在他頸窩落下淚的地方。
他不知道她為什麼哭泣,他希望她永遠不要再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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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無思坐在會議桌前,接受幾個公司老人的輪番轟炸。
被污蔑玩偶有毒而開直播證明那天,遊曆的側臉不小心入鏡,當時并沒有引發大規模讨論。
但在遊曆為幫她澄清原創拿出手稿之後,這件事就被人翻了出來。
證明璞沈和遊曆并非甲乙方的關系,而是遊曆本身就任職于璞沈。
當初極力反對簽遊曆的那個老頭拍桌瞪眼,“你看看我說什麼,有污點的人不能用,本來咱們工廠好好做外包就很好,非要搞原創,搞得更完蛋。”
“小沈,你還是年輕,當初要是聽我們的,哪有現在這些事。做原創品牌,樹立公司正面形象是必要一環,可現在我們已經和遊曆攪在一起分不開了,這對我們公司形象十分不利。”
沈無思目光冷淡,掃過長桌下的幾位中年男性,這都是曾經跟在沈鵬山身邊的人。
沈鵬山沒主見,當時的決策都是由他們決定,于是到了沈無思,他們也理所當然想接過掌權資格。
這場會議就是幾位公司有資曆的老人對沈無思單方面的輸出。
聽到最後,沈無思已經分不清這場會議是在讨伐她一意孤行,還是怒斥遊曆品行不端。
也許二者都有。
沈無思接手璞沈以來,聽最多的評價就是獨斷專行,她不介意把這個标簽貼得再實一些。
“所以各位隻是不滿意遊曆有過污點的履曆,并不否定他的成績。”沈無思一針見血指出問題,“如果抹掉那些污點,這件事情就解決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