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明天見。”

沈無思看着遊曆進電梯，那陣不容忽視的心跳聲随之消失。

她站在原地，覺得這才是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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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無思沒想到，遊曆不走，走的卻另有其人。

公司領導層人很少，從青雪和小李的辭職信直接遞到了沈無思這裡。

兩個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站在沈無思面前，很局促地絞手指。

“我們兩個想了很久，覺得還是可能還是想找一個設計公司，積累一下經驗。”從青雪說，“不是說璞沈不好的意思，我們在這裡其實沒發揮什麼用處。”

璞沈目前的重心還是在做承包，對這種新人設計師來說，發展空間确實很小。

沈無思完全理解。

“希望以後在更高的地方見到你們。”沈無思真心祝福。

沈無思很缺錢，她甚至萌生過送外賣來接濟工廠的念頭，但是同時她又對員工很大方。

茶水間裡擺滿免費零食和飲料，平時會請大家喝奶茶吃水果，要離職的話也很好講話。

她身上商人味道很淡，更像闖江湖的大俠。

小李離開辦公室後，從青雪沒走。

沈無思才低下頭又擡起來，看着江忍冬欲言又止的表情問：“怎麼了？”

從青雪眼眶已經有點紅了，說：“以後我要是功成名就了，還能回璞沈嗎？”

沈無思哭笑不得，怎麼上個班還上出雛鳥情節來了。

“你都功成名就了，還回來幹什麼，接濟父老鄉親嗎？”

從青雪不吭聲，就那麼眼巴巴看着沈無思。

沈無思說：“到時候我拉個橫幅歡迎江大設計師莅臨我司。”

從青雪笑出聲，說：“行，那你一定等我。”

這下子子設計部隻剩下遊曆一個光杆司令。

沈無思發愁。

午飯在員工食堂解決，遊曆剛想和她坐在一起，被李竹茹捷足先登。

“小曆，你站着幹什麼，坐。”李竹茹指着自己對面的位置。

遊曆說：“好。”

然後坐到了沈無思對面。

李竹茹很喜歡吃飯的時候聊天，她問遊曆：“小曆，你今年多大了？”

遊曆說：“二十二。”

李竹茹：“好小，想起我大學畢業剛進社會的時候了，談戀愛沒有？”

遊曆停下夾菜的動作，擡眼看了下沈無思，她神色如常，和李竹茹一樣等着聽回答。

遊曆垂下目光，搖搖頭，說：“沒有。”

李竹茹說：“為什麼，你這麼帥，沒遇到喜歡的？”

遊曆說：“差不多。”

差不多。

是喜歡的不喜歡他。

李竹茹感慨：“帥哥都不談戀愛，那我更不着急了。”

“戀愛不如搞錢。”沈無思說。

她夾一筷子芹菜放嘴裡，被粗纖維的味道難吃到 ，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

遊曆十分順手地将手邊一杯沒動的咖啡推到了她面前。

沈無思說：“謝謝。”

她拿起咖啡杯攪動吸管，喝了兩口。

“……”

然後眉皺得更深了。

冰美式和芹菜到底哪個更難以下咽，沈無思無法定奪。

但這兩個先後進入口腔的味道簡直泯滅人性。

沈無思避如猛獸一般把這杯咖啡推得遠遠的。

遊曆問：“不好喝嗎？”

沈無思說：“我要是有仇家，第一道酷刑就是讓他喝芹菜汁兌冰美式。”

遊曆低頭笑起來，為自己辯解：“我沒有想當你仇家。”

李竹茹不懂他們之間這一來一回，她問沈無思：“下午你在工廠嗎，有批大貨樣品出了點問題。”

沈無思想了想，從腦子裡提出來幾項計劃清單來，“着急嗎？我今天有點事，回來估計要晚上了。”

李竹茹說：“不着急，明天再看也可以。”

“那就明天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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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沈無思來到墓園。

大好的陽光落在綠茵地，墓碑前的菊花花瓣在微風裡震顫。

沈無思走到沈茂平的墓碑前，發覺那裡早就站着一個人。

垂下的目光悲憫。

“沈尋真。”

沈無思出聲，男人側首，眼睛微紅。

沈尋真，沈無思二伯的領養的孩子，小她五歲歲。

“你回來太晚，爺爺的遺産已經被他們分完了。”沈無思走到他身邊，從口袋裡拿出面巾紙遞給他。

“本來也沒我的份。”沈尋真說，“但是居然也沒你的份。我以為他最喜歡你，結果到最後隻留了個快破産的工廠給你。”

“工廠在我的妙手回春下已經起死回生了。”沈無思說，“那你呢，大學讀完了？”

沈尋真怨念：“去年就修完學分畢業了。”

沈無思聳肩。

很不在乎彼此生活狀況的一對非親姐弟。

沈無思：“所以你為什麼現在回來？”

沈尋真：“聽說你的日子不太好過，來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