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師心塞心痛心累,隻好喊咔,“女生先放松一下,自己找找感覺。”
夏莞急得出了汗,心裡默念老師強調過的感覺:陽光、朝氣、青春。
她努力閉眼在腦海中勾勒出理想的狀态,樊斯辰的形象剛要在頭腦裡具象化,但顧逸塵的影子擋住了她的陽光。
夏莞睜眼看到他的臉,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夏莞,不要緊張,來,擦擦汗。”
夏莞接過顧逸塵遞來的紙巾,很香,有點不舍得用掉。
她略作遲疑,小心地抽出一張來,唯恐被顧逸塵看出她的心思。
可還沒等她想完,手裡已經被塞滿了剩下半包紙。
夏莞的臉又要紅,顧逸塵卻說,“夏莞,擡頭,看着我。”
“視頻和圖片所能轉遞的鏡頭語言需要我們去主動呈現。夏莞,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不要離我太遠,好嗎?”
夏莞想起顧逸塵昨天說,初中時候抄過自己的範文,又想到他們今天還可以代表學校形象一起入鏡……或許他們的距離真的沒有自己想象裡的那麼遙遠。
緣分強求不得,但或許,還和他交個朋友,像樊斯辰一樣。
紙巾。
好似每一次相遇,顧逸塵都送了她紙巾,那種帶着淡淡香味的紙巾。
第一次在廣播社不小心灑水的時候,第二次擦去花壇邊緣浮塵的時候,第三次給自己用來擦汗的時候。
他們的單方面相遇,始于很早之前,但這段同學關系的拒之千裡,很大程度上也是由于夏莞的一廂情願。
或許,他們可以不用這麼遠的。
那個曾經跨過人山人海仰望的背影,那麼耀眼,給她帶來無限的希望和動力,現在就在面前……
“很好!保持現在的狀态,女生笑得很好!”攝影師趁幹屍複活,激動地猛抓鏡頭。
接下來的拍攝工作進行得很順利,視頻中的兩人相視一笑,流暢自然地說出台詞,成片讓校領導都十分滿意。
拍攝結束後,夏莞在兩人空蕩蕩的對話框收到了第一條消息,“夏莞,你做的很好,很高興和你一起拍攝。”
那條宣傳片發布後,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視頻裡,夏莞沒有做任何造型,隻是按照老師要求,正正常常地素顔出鏡。
但或許是她平日為人太低調,鏡頭裡那個笑容明媚、熱情洋溢的女生瞬間震驚了整個校園。
表白牆上的視頻截圖被挂了好久,很多不知情的同學都站隊似的,留下一排排有序的“99”“郎才女貌”等等評論。
夏莞也沒想到事态會朝着這樣的方向發展,突然很想跟顧逸塵解釋說,并不是她想炒作的,但又感覺這樣刻意強調太過矯情,幾次拿起手機,但終究是沒給他發消息。
倒是回到宿舍後,曲楚心憤憤不平地說,“那些不知情的人太能造謠了,人家正牌女朋友沈婉晴看到了該怎麼想。”
“他們已經分手了,”夏莞忙說,“……這是顧逸塵私下告訴我的。”
鄧欣怡很驚訝,“他們居然分手了呀?我就說嘛,氣死我了,阿莞你沒看到評論裡有的人還說你第三者插足,你說顧學神怎麼也不出來解釋呀!”
反射弧繞地球兩周的夏莞,這才知道原來自己被罵了,頓了頓,苦笑道,“可能顧逸塵也不怎麼關注表白牆吧,我不是也沒看到嗎。算了,清者自清,他們愛怎麼說怎麼說吧,我不看就是了。”
“等等……正說着呢!快看下面最新一條評論,一定是沈婉晴本人!‘謝謝同學們的關心,但我和顧逸塵同學已經回歸普通朋友關系啦,請大家理性發言,不要牽扯别人’。”
曲楚心披上衣服就往外走,“分手一定很不開心,我去看看她!”
雖說夏莞嘴上說着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但心裡還是是有些不舒服,因為她很怕自己的朋友們會誤解。
于是,她悄悄在本子上寫下這個疑問,把問題推給了樊斯辰。
樊斯辰剛從外邊回來,簡直一腦門兒官司,那些難搞的“盧黨餘孽”之前明明三天兩頭慫恿他一起同流合污惹事生非,樊斯辰原本總是嘴上敷衍着、間或畫張大餅,慢慢糊弄過去就算。這些人總不好直接得罪完,否則指不定狗急跳牆惹得一身騷。
他問過樊斯聿到底頂替他幹了什麼,但隻得到一句大男子主義濃郁的“反正解決了不用你管好好學你的習”。
樊斯辰又不瞎,自然看到了他還有點青的嘴角,于是回到學校就把顧逸塵摔到牆上,本以為會逼問出他哥挨了哪個的欺負。
沒想到顧逸塵一臉淡淡的死感,報菜名一樣說出了一連串被樊斯聿打進醫院的受害者名單。
樊斯辰又把人放回地上,拍拍灰。
聽說樊斯聿的公司,給一中贊助了什麼教學器械,還有天文望遠鏡之類的。又過兩天,恰巧校領導點名讓樊斯辰去拍學校的宣傳片。
樊斯辰警覺,以為這是人民币砸出來的後門,他不想因為樊家的背景再橫生枝節,所以果斷拒絕。
況且他憂慮的很多,樊斯聿才剛剛掌權不久,樊氏那群老東西恨不得從他身上撕下肉來,他自己新發展的小公司也方興未艾,樊斯辰不想讓他為自己做太多,否則盧家那邊,首先就不好交代。
樊斯辰歎了口氣,回籠思緒,翻開桌上的本子,心想他兄弟要是也能買個本子三思而後行地報備走程序而非由着性子肆意妄為的話,他真能省心不少。
翻開最新一頁,他看一眼就“啪”地合上本子阖上眼,痛苦地按按太陽穴,心說還不如樊斯聿那個狗呢!
最新一頁:【Philip,你說實話,你覺得我配得上他嗎,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我可以跟顧逸塵表白嗎?】後邊還畫了個害羞的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