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樊斯辰已經正式成為了公司CEO,再沒來過學校,兩人曾經的紙質交換日記已再無法實現。
而且考慮到樊斯辰可能在工作,夏莞也不好總是發長篇大論的消息打擾他。
于是,她幹脆選擇在固定時間,等待樊斯辰的電話。
樊斯辰一般會在放學後,或者長課間操的時候給她來電。
可最近,他的工作好像越來越忙碌,有時會忘記給夏莞打電話。
就算打來,也隻是簡短地說上幾句,便匆匆挂斷。
在這樣的特殊條件下,夏莞逐漸鍛煉出了迅速提煉并上報自己生活情況、學習進度的能力。
有一回,她一口氣說完了最近考試的結果和分析反思,滿心期待着樊斯辰的回應。
結果,樊斯辰那邊隻是簡單地說了句“要開會了,一會兒再打來”,便匆匆挂了電話。
夏莞拿着手機,呆呆地愣了好一會兒,她不怪樊斯辰,她不能怪樊斯辰,但心中那些擔心和失落的情緒不知該如何排解。
她知道,樊斯辰承擔着更多的身不由己,他們兩個人都要好好忍耐。
可年輕的心靈還是會覺得疲憊。
經曆過手術後,徐霞的身子還很虛弱,性子也不再那麼咄咄逼人,跟夏莞居然也能偶爾好言好語地聊上一聊。
所以,夏莞曾跟媽媽略微說起過這些煩惱。
但徐女士好似并不能完全理解她的感受,隻是反複強調樊斯辰是她們家的大恩人,千萬要跟人家和顔悅色,還歎着氣勸夏莞要好好學習,不要想太多,就實實在在的物質上而言,她們還欠着人家幾十萬呢。
夏莞沉默了,原本她并沒有想将兩件事相關聯,但現在卻好似擡不起頭來。
心中原本的一點思念和委屈,瞬間被自卑的債務壓得喘不過氣,好似她本就沒資格奢求什麼。
盧淼說得對。
夏莞想明白了,在目前的處境下,她确實隻能好好學習,如果失去這唯一的底牌,她将再無翻盤之日。
但她和樊斯辰原本親密無間的友誼,好似被掀過的昨日的舊曆。
“樊斯辰,借你的錢我會還的,可能時間會久一點。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咱們寫張欠條吧?”夏莞猶豫了很久,終于還是鼓起勇氣在電話裡對樊斯辰說道。她的聲音有些小心翼翼,帶着一絲生疏和距離感。
此時,樊斯辰剛剛結束一天疲憊的工作,整個人仿佛被抽幹了所有的精力,腦子也有些混沌。
他隻想聽到夏莞的聲音,哪怕聽到的隻是平平淡淡的日常生活瑣事,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慰藉。
但聽到夏莞的話,他微微一怔,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好,這周末,我去接你。”
電話沒有挂。
他猶豫了一下,輕聲喚道,“Wan……”
“嗯?”夏莞聽到這熟悉的稱呼,心中微微一動,這是樊斯辰對她獨有的稱呼。
“我說晚安。”
夏莞瞬間失落,勉強擠出一絲聲音,同樣說道,“好……晚安。”
周末放學,她早早寫完作業,第一個飛奔出校門,生怕樊斯辰會久等,但一直等到全校都陸陸續續走完後,她才看到樊斯辰的消息,“有點事,來不及接你了,實在抱歉,下次吧。”
看完消息,夏莞心裡頓時像被潑了一盆冷水,滿滿的期待瞬間落空。
她抱着書包,失落地蹲在牆角。
但又實在不甘心就這樣放棄,猶豫片刻後,心中湧起一股倔強的念頭,于是又發了一條消息,詢問樊斯辰的位置。
不一會兒,對方按照她的要求發來了定位。
沒關系的,他來不了,她就過去。
夏莞好不容易找到了這個戶外場地的入口,卻看到門口站着身姿苗條的禮儀小姐正在逐一檢查來客的邀請函。
看到這一幕,她剛剛燃起的希望又瞬間破滅,心中再次失落起來。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就算能盡力克服空間上的距離來到這裡,但或許僅僅隻是一牆之隔,自己也沒有入場的資格。
夏莞躊躇不前,站在原地猶豫了半天。
她又給樊斯辰發了幾條消息,可一直都沒有等來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