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的人大多穿戴正式,珠光寶氣的,因而很多奇異的目光落到這個隻穿了校服的女孩身上。
夏莞緊緊地握着手機,眼睛一刻也不離開屏幕,心裡默默地計算着時間。
她告訴自己,再過五分鐘。
還收不到樊斯辰的回複的話,她就走吧,不要再自作多情、自取其辱了。
如果他們之間已經隔了一層可悲的厚障壁,她就不要再做他的Wan了!
“小姐,請問您是……”導引嘉賓的禮儀小姐走來這邊的角落。
夏莞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突然受到驚吓,脫口而出,“我是閏……呸,我不是……”
“您需要什麼幫助嗎?”身姿苗條的禮儀小姐微微半鞠躬,臉上帶着職業性的微笑,輕聲問道。
夏莞緊張得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想找樊斯辰……總裁——”她不确定樊斯辰還有什麼其他頭銜,生怕說錯了,聲音越來越小,頭也一直低着,不敢看她的眼睛。
但轉念一想,萬一表現得太心虛瑟縮,人家不相信,再把她直接轟出去可怎麼辦?于是夏莞又咬咬牙梗直了脖子。
禮儀小姐聽完卻絲毫沒怠慢,莞爾一笑,擡起手臂請她進去,“原來是夏莞小姐呀,樊總就是特意讓我來接待您的。”
!
***
此時,樊宇科技的發布會場館内,燈光璀璨,将整個空間映照得金碧輝煌,這場商業盛會顯得奢華而莊重。
然而,對于樊斯辰而言,這看似光鮮亮麗的場合,卻如同一座無形的牢籠,令他煩悶不已。
先前那些敏銳察覺到樊家風向轉變的合作夥伴們,此刻紛紛圍攏過來,臉上堆滿了谄媚的笑容,眼神中透着赤裸裸的巴結之意。
冗長又乏味的演講在耳邊滔滔不絕,消磨着樊斯辰的耐心。
好不容易熬到演講結束,樊斯辰正準備抽身離開這令人窒息的地方,卻不想,行業内頗有聲望的顧總——也是樊宇此次新能源項目的供應鍊合作方,端着酒杯朝他走來。
若是放在三五年後,樊斯辰完全不用将這些人放在眼裡,但如今他羽翼未豐,隻好捏着鼻子應下。
“顧總,我稍後還有諸多要務,恐怕不能多飲,實在抱歉。”樊斯辰微微皺眉,禮貌卻又不失疏離的話語中,帶着一絲難以察覺的厭煩。
就在這時,顧逸塵适時地走上前來,臉上挂着恰到好處的微笑,彬彬有禮地給樊斯辰遞上一杯橙汁,說道,“三叔,斯辰是我同學,咱們以後有的是機會暢聊。我瞧他是開車來的,還是别讓他喝酒了。”
樊斯辰心中下意識地湧起一股抵觸情緒,他微微眯起雙眸,不覺顧逸塵能有什麼好心,“逸辰,既然是顧總看得起,我又哪有不喝的道理?”
他沒喝左手那杯橙汁,反而右手接過了那杯紅酒。
卻見那顧總也絕非善類,本意就算為了給這位年輕的樊氏接班人下馬威的意思,眼睛賊溜溜地在兩人身上轉悠,瞬間察覺到了其中微妙的不對勁,故意攪渾水說,“小樊總竟與小侄竟有同窗之誼,這可真是巧了。既然你我兩家淵源頗深,那我們叔侄倆一同敬樊總,樊總可一定要賞臉啊!”
說罷,顧總就自降杯沿,擅自跟樊斯辰碰了杯,然後一飲而盡。
顧逸塵也拿過身邊侍者托盤中的一杯酒,如法炮制地跟樊斯辰平級地碰了杯,然後一臉挑釁地喝完了杯中酒液。
大庭廣衆之下,面上不好發作,樊斯辰笑眯眯地在心底問候叔侄倆的祖宗,然後咬咬牙,将手中的兩杯一同灌入腹中,隻求速戰速決。
“我還有事,失陪!”樊斯辰說罷,便大步流星地朝着會場外走去。
他看了眼手機上夏莞發消息的時間。
還是遲了一點。
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樊斯辰來到了無人的玻璃連廊。連廊兩側的玻璃幕倒映出,他行色匆匆的挺拔身影。
他突然毫無征兆地頓住腳步,皺起眉,頭也不回地冷冷開口,“你到底有什麼事?”
果然,身後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跟來了顧逸塵。
他雙手插兜,臉上挂着一抹似有若無的嘲諷笑容,冷哼一聲道,“‘小樊總’?如今可真是好生威風啊,連裝都懶得裝了。咱們也算相識這麼多年,倒是辛苦你一直以來裝瘋賣傻、卧薪嘗膽了。”
樊斯辰懶得與他在這裡浪費口舌,又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表。
“忙着去見你包養的小情人兒?還是樊總會玩兒啊,剛成年就把我叔叔他們那套做派學得有模有樣了。”顧逸塵不依不饒,充滿挑釁與挖苦。
樊斯辰忍不住低聲罵了句“bloody hell”,轉身就要走,卻又被顧逸塵擋住了去路。
“那封信不是夏莞寫的。”顧逸塵緊緊盯着樊斯辰,目光銳利如鷹,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微表情的變化。
樊斯辰聞言,突然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