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這京城林府可不一般,尤其是這林大人,原先乃一介布衣,隻因一舉奪魁,被先帝看中,又經多年打拼,官至禮部尚書,這才讓林府門庭若市。
林府更是一反“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傳言,族内小姐也有機會接觸各類書籍,甚至能同當下文人雅士品茗吟詩。尤其是林婉言,才情四溢,不禁讓世家族公子芳心相許。
朝堂内的官員皆知曉,江林兩府甚是較好。自從江府兩位将軍平定寒山戰事後,林大人在朝堂,更是混得如魚得水。
若是江林兩府結為姻親,隻怕是……
有人歡喜,有人憂啊。
世澤堂内,衆人歡聲笑語,而江時晏同母親品着茶點,一言不發。時不時地接收林婉言有意無意的目光,下意識地用平和地笑容回應。
在這裡生活那麼久,他多少也沾染到原主的影子。一個簡單的微笑而已,于他而言并不難。
林婉言心不在焉地品茗,刹那間,她看到林君和放下糕點,道:“江兄,你我皆同朝為官多年,朝堂之中風雲變幻,幸得将軍在外戍守邊關。”
她又見父親抿了口姜茶,随後又瞧了江時晏一眼,眼神不禁流露出驚異。
良久,他才分辨出江時晏是當年受新帝封賞少年将軍。不禁贊歎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不愧是江兄你的孩子,聽聞江少将軍在外征戰沙場,奮勇殺敵,立下赫赫戰功。當真有你父親當年的風範啊!”
父親一向溫和,甚少公開評價他人,如今卻……
林婉言不禁往對面看去,又意味深長的點頭。
前來林府上門提親的人家不少,那些公子哥們禮數周全,容貌中正,終歸還是差些意思。
京城詩會那一撇,足以讓她動了芳心。
如今,更甚。
若是别的男子,她隻要同父親說,她喜歡那人,父親定會毫不猶豫地上門提親。
可天不遂人願,她喜歡的人,是庶出的公子;即便她喜歡,即便父親同江伯父相交已久,父親也絕不同意她低嫁。
她早已料到江時晏不會輕易回應,也隻好用眼神暗自向他示意。
江時願強忍着憤怒,硬生生地看着他喜歡的女人同那賤人眉目傳情,嘴唇暗自揚起,靜候那賤人在這兒出差錯。
而江禦瀚卻道:“阿晏,這是你林伯父。”示意江時晏前來拜見這府内的客人。
江時晏自然明白,眼前這位長者,可是府内的貴客,更是要小心對待,絕不能在言語上出半分差錯,丢了父親的顔面。
江時晏從座位上站起,走到堂屋中央,雙手作揖,恭敬地道:“林伯父。”
林君和見到眼前長的如此俊俏的人,道:“不愧是江兄的孩子啊,長的真好,往後定能擔起你父親的美名。”
他聽着林伯父在父親面前誇贊他,覺得不太自然,遂行禮,溫聲道:“阿晏不敢當。父親直言,為将者,定要忠君為國。阿晏做的,不過是尋常将士該做的。”
江禦瀚便接上他的話頭,道:“君和謬贊了犬子。此次立下戰功,實乃他分内之事。”言畢,又給他一眼色,他又行禮,道:“多謝林伯父誇贊,阿晏定當繼續努力,不負家族衆望。”
他知道,父親這是給他機會了。
江時願隻覺得如坐針氈,看向江時晏的眼神宛若餓狼撲食般,就差要将他生吞活剝了。
寒暄過後,隻見林君和面上微微一頓,原本平和的神色凝重了些,目光看向江禦瀚,道:“江兄,實不相瞞,今時君和前來,是有一時相商。”言畢,林君和的目光時不時掃視四周,觀察着衆人的反應。
他知道,提親之事,勢必會讓衆人的面上有些許異樣的神色。
尤其是林夫人,來江府前就知道自家夫君此次前來,就是為他們唯一的女兒提親。雙手下意識地捏着衣袖,眼神滿是期待和擔憂。
她自然是信得過自家夫君看人的眼光,隻是她希望她的寶貝女兒錦衣玉食,身旁有良人相伴。唯恐此舉過于倉促,讓江将軍為難。
江禦瀚見林君和面上不同于往日的凝重,試圖笑着緩和他的思緒,道:“君和但說無妨。”
林君和問:“江兄,你我二人門第相當,又共處多年,知根知底。我瞧着家中小女婉言,年方二八,生得溫婉娴靜,知書達理;聽聞江府公子無雙,同我家小女甚配。不知江兄意下如何?”
他最後詢問時,特意停頓了片刻,見江兄沒有明顯反對,這才小心地問完。
林大人此行至江府,竟然是為了提親之事?
江林二人一人于朝堂獻良策,一人于戰場奮勇殺敵。兩人裡應外合,令國泰生民安。
若是結為姻親,那可真是親上加親。
朝堂之上,若是多一個朋友,可比多一個敵人要好得多。
璃姨娘原先為青樓女子,從她踏入江府的那一刻起,便處處受到趙夫人的打壓。若不是她兒子讓老爺面上有光,趙夫人的打壓适時收斂了些。
她雖不知這位貴客會向府内哪位公子提親,但看見兒子朝她搖頭,對娶妻之事毫不在意時,隻好作罷。
趙氏真心希望老爺能應下這門親事。隻因那嫡女蘭心蕙質,又出身名門,知書達理。同阿願甚配。
若是二人結為姻親,定是這京城又一對金童玉女。可不能讓那賤女人生出來的孩子搶了去!
英雄不論出處,如今江二公子乃少年将軍,假以時日,必定能成為如同林伯父般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