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死了,真是大塊人心。
錦枝恨不得她早點死,那樣二公子也不會受那麼大的罪!
林氏看向江時晏的背影,卻覺得那人冷酷無情。
那可是一條人命,江二公子他……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親身見證一個下人的死。
江禦瀚瞧着阿晏的背影,依舊身子挺拔,竟覺得有些陌生。
明明阿晏以前不是這樣的啊。
他還記得阿晏第一次上戰場,聽到戰友噩耗,失聲痛哭,而他當時還訓斥他優柔寡斷。如今卻失去了喜怒。
良久,江時晏終于轉身,同他道:“父親,熱水涼了,阿晏……”
他知道,這是阿晏想要他離開了,隻好道:“阿晏,屋内若是需要什麼,盡管跟沈管家說。”
“好,父親。”他道,目送着父親帶着衆人離開了,卻瞧見趙氏随意揮衣袖,将桌上盆裡的熱水撒的滿地都是。
嫡母,您這是着急了嗎?
他又見林氏被大公子強行拉着走,一部三回頭,面容滿是不舍。
大少夫人,如今你我之間,該放下了。
他見十二依舊留在這裡,隻問:“你不走嗎?”
十二見他沒有愠怒之色,小聲道:“奴婢,奴婢……”
“你不想和以前一樣,是嗎?”他依舊平淡地問道。
十二隻覺得自己仿佛被二公子毫無波瀾地眼神看穿,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卻沒想到他會道:“若是不嫌棄,你可以留下。”
十二便恭敬地磕頭行禮,道:“奴婢十二,多謝二公子。”
“不必,”他示意十二起身,“往後你叫蘭心,跟在母親身邊就好。”
“可是二公子您……”
“不用,去母親那裡吧。”他下了逐客令,唯獨留下錦枝給他針灸。
……
“二公子,老奴來給您請安了。”
錦枝領會了江時晏的眼神,讓門外人進來了,是沈管家。
沈管家見錦枝在二公子的膝蓋上紮着各種針,問:“二公子這是……?”
“天冷了。”他的眼神凝視着膝蓋上密密麻麻地針,道。
沈管家隻好硬着頭皮接話,道:“是啊,天冷了。”
他的眼神凝視着窗外,見突然來了這麼多人,隻問:“寒微軒這種地方,甚少有人經過,不知道的還以為本公子同個冷面煞神一樣,令小兒啼哭。”
沈管家聽着二公子這話,面上冷汗涔涔。
二公子這等心性,甚是可怕。
“如今這是……?”
沈管家覺察二公子面容并無不悅,便主動上前,恭謹地說道:“二公子,老奴這次前來,可是受了老爺吩咐,來讓您和璃姨娘搬至新住處。”
江時晏難得有些興趣,挑眉,問道:“哦?會不會比如今這般還冷呢?”
沈管家聽着二公子這話,趕忙單手推拒,一臉誠惶誠恐,道:“二公子您真是說笑。您真是說笑了啊。老爺怎會讓您一人吹冷風?老奴早就領着人來,隻是要辛苦二公子收拾好東西,前往新住處了。”
“真的嗎?”錦枝一聽到二公子能去一個好點的新府邸,毫不掩飾臉上的雀躍,“太好了!二公子,您終于可以住在暖和的地方了!”
他早就習慣了錦枝這種跳脫的性子了,看向沈管家的目光滿懷歉意。隻道:“你讓母親整理好那些東西。哦對,讓母親把蘭心姑娘帶上吧。”
說完,他便看着錦枝歡歡喜喜地離開了。
……
他同母親到門外時,便瞧見門外有一群小厮在等着他們。
他平靜地說道:“不過是幾件随身衣物,還有母親手裡的幾件首飾罷了。不用派那麼多人來。”
他一眼便瞧見了人群中的寒影,難得有點閑心逗弄這人:“平日裡見不着你,怎麼今時主動和這些個人在一塊了?”
寒影來到他面前,單膝跪地,道:“屬下見這麼多人來寒微軒,特意來護着主子。”
他自知勸不動寒影,便任由他去。待他來到新住處時,剛好瞧見眼前正好還有幾個丫鬟在打掃着。
這在寒微軒,可真是少見。
“恭喜二公子喬遷新居!”混迹府内多年的沈管家,此刻更是不忘恭維道,“這新晖苑可是老爺特意為您新置的,往後您在這兒,定能福運滿盈!”
“多謝沈管家。”他淡淡地聽着沈管家的恭維,還不忘帶着母親,把這表面功夫做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