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棠梨葉上載着晶瑩水珠悄然落入塵土中。
而棠梨花,早已被昨夜狂風驟雨落入塵土,徒留黯然香氣。
“公子。”
江時晏一早便看到錦枝忙活了,見她獨自一人砍柴,也不再顧及主仆有别,道:“我來吧。”
錦枝阻止,道:“公子,您這右手剛剛結痂,若是在做這種粗活,您這右手……”
江時晏知道錦枝會用這種方式推脫,又看到寒影匆匆來到她旁邊,拿起斧子就劈柴。
可他這柴火……
怎麼感覺,劈歪了呢?
他心下有了定論,便道:“你先休息,上次長公主留下的金瘡藥可還有?若是有的話,你先用上。”
“這怎麼行?”錦枝搖頭,邊劈柴邊道,“長公主明明是賞賜給公子用的,奴婢怎麼能用?若是長公主怪罪就不好了。”還未過多久,便聽她慌忙呼喊。
江時晏便趕忙上前,同寒影一起扶着她,面露擔憂;又瞧見她的腳踝處腫脹,興許是雨天地滑,稍不留神就踩空了。
“疼疼疼,寒影你輕一點!”寒影稍微碰到錦枝的腳踝,便聽到她喊聲,隻好下意識地收力,卻還是聽到了錦枝低聲呻吟。
寒影隻好道:“公子,屬下先背錦枝回屋。”
“好。”江時晏道,“她若是難受的話,就用了那金瘡藥吧。”
錦枝試圖反對,卻被寒影背起,扛回屋内。唯有留下他一人在屋外劈柴。
屋内。
錦枝看到寒影直接拿着藥瓶,道:“寒影,你!”
你怎麼就這麼聽公子的話呢?!
寒影話少,道:“公子吩咐。”
錦枝的腳踝立刻躲開寒影的手,不顧腳踝疼,道:“公子是不愛惜自己,難道你也不愛惜公子?公子右手的傷口結痂不久,劈柴會……”
“你先顧及好自己。”寒影生冷地打斷,“公子不會計較的。”
“你……”錦枝說着,眼眶便不自覺泛紅了。
寒影隐約察覺到錦枝的情緒低落,左手上卻拿着藥瓶,茫然無措地看着她,卻沒想到她會哭。
寒影向來讨厭女人嚷嚷,若是平日裡,他隻會覺得女人很麻煩。可他卻難得能容忍得下錦枝這般活潑,又愛嚷嚷的家夥。
但她這腿這麼疼下去也不是辦法。
他隻好将傷藥放在一邊,又将木椅擺在她眼前,把她的腿平放在木椅上。又聽到她哭:“寒影!疼都疼死了,你還捏!”
寒影依舊木讷着臉,道:“你這腿要是不平放,隻會疼死你!”
錦枝聽着寒影這噎死人不償命的話,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好,可她偏偏看到寒影這張生人勿進的臉,真是愈發愈覺得讨厭!
寒影可真不像二公子,二公子從來不會這樣。
二公子……就像風一樣,溫柔又有力量。而寒影這個家夥,除了讓人讨厭,就是讓人讨厭!
她恨死他了!
她暗自扁扁嘴,就差哭給寒影看了。可寒影依舊說着刺激她的話:“我先給你上藥,不然你這腿真的很難好。”
“喂!你到底聽不聽得懂話啊!”錦枝頭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一拳打在棉花上,可她看到寒影依舊自顧自地為她上藥,心中原先竄起的怒火也漸漸平息了。
原來這人也沒那麼生冷嘛。
他總是點到為止般為她上藥,明明很疼的腳踝為什麼現在會覺得不疼了呢?
應該是她的錯覺吧。
她扁扁嘴,聾拉着腦袋,安靜地看着寒影為自己上藥,心神卻亂了方向。
“好了。”寒影突然一句話,讓她趕忙收斂心神,“你先休息幾日,公子那邊我會叮囑他多一點。你别擔心。”
“哦。”錦枝知道自己什麼都做不了,隻能任由他離開。
寒影出門,便看到公子擡頭,溫聲道:“錦枝這是?”
公子最近怎麼了?怎麼會特意含笑看他?
他面容依舊木讷,一副公事公辦的态度:“錦枝上藥了,過幾日會好。”
“哦。”他聽着公子平淡地回應,怎麼感覺公子這是話裡有話呢?但他又看着眼前那麼多柴火等着劈,也顧不上太多。
不過,這裡倒是比寒微軒要好上太多,可惜這裡無人相助,凡事需要親自動手,門外還有士兵監視。
“江公子。”江時晏從未想過,淩淺陌會帶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