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劍影間,白牆早已被鮮血染紅。
這裡她尚能對付,若是别的地方,她該怎麼辦?
阿晏……
“殘陽,你怎麼樣?”她注意到其中一暗衛朝他趕來,手握匕首,面色略顯痛苦。
殘陽道:“殿下,屬下沒事。”他的話音剛落,她見到了心裡一直擔憂的人。
江時晏。
她每日往質子府内送各種成衣,可每逢見到他,他總是身着素衣。
她沒想到,他竟然……
手握長劍,帶着錦枝和寒影,殺出重圍了。
她在這頭,而他在那頭,笑着,看着她。
殘陽身上早已添上了幾道傷口,道:“長公主殿下,太子這是狗急跳牆了!”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了死士的慘叫聲。
是那個身着素衣的人,劍鞘開,便封喉。
她見江時晏殺人不過一瞬間,目光冰冷,道:“僅憑這樣,他便能拖住蕭遠山攻城?想都不要想!”
數十名死士宛若翻江倒海的潮水般,奔湧而來。暗衛們拼死抵抗,依舊有人不敵,戰死。而她的蘆葉槍上,沾滿了鮮血。江時晏見她漸漸不敵,總是隐隐護在她身旁,奇襲敵手。
而錦枝和寒影,兩人平日裡雖然吵吵鬧鬧,但在大敵當前,可毫不含糊。
遠處馬蹄聲聲,她一眼認出禁軍,溫硯秋的嗓音恰好傳來:“陛下有令,護長公主殿下周全!”
她見死士怔愣的一刹那,輕挑蘆葉槍,瞬間刺殺三人。殘陽也借機重整防守陣型,與趕來的禁軍裡應外合,将死士殺個片甲不留。
“陛下,不好了!蕭将軍已經待人攻入皇宮了——”來人慌忙彙報。
淩翊乾怒吼:“衆将聽令,迎敵——”
隻見來人手握長劍,一馬當先,士兵緊跟其後。
殺伐起,所過之處,鮮血飛濺。
禁衛軍奮力抵抗,可蕭遠山帶的精銳絕非善類,漸漸力不從心。
今日不戰必敗,唯有奮力一搏,興許能換一線生機。
“殿下,你怎麼樣?”江時晏明顯感覺到淩淺陌已經力不從心,眼看敵将長劍直至,此時帶她撤退已經來不及了。隻好強忍右手不适,硬生生地揮劍殺敵。
蕭遠山一見他的劍通體漆黑,黑色劍穗分外刺眼。立刻上前迎敵,問道:“閣下可是,江時晏,江少将軍?”
江時晏可真沒想到,居然在這時候碰上昔日對手,邊護着她。又聽蕭遠山那聒噪聲:“昔日名将,如今淪為質子,護着的還是敵國長公主。你不覺得有些可笑嗎?”
蕭遠山可是專挑江時晏的痛楚,卻沒想到他小小年紀,竟然如同當年般,身形矯健,絲毫不落下風,隻能在心底裡恨得牙癢癢。
淩淺陌手握蘆葉槍,看着總是擋在自己跟前的男人。心裡比灌了蜜還甜。
她終于見到了鐵樹開花。
她替他除卻周遭所有障礙,而他的劍如同他一般,溫潤又不失力量。
頃刻間,他将蕭遠山手中的劍挑落在地,劍刃直至脖頸,高下已分。
禁衛軍借機将扣押蕭遠山,高呼勝利,收拾殘局。
“殿下……”江時晏下意識地睜大眼,單膝跪地,右手緊握長劍。她趕忙将他護着,道:“阿晏,阿晏……”
他幾乎毫無氣力了。剛剛是他的錯覺嗎?
已經很久沒有人這般叫他了。
他隻覺得口中一股腥鹹,明明已經抓住了她的袖口,卻還是下意識地松開了。
他的笑容依舊在,隻是貫穿左肩的血花卻難以讓人忽視,嘴角安靜地流淌着血絲,實在是不願弄髒了她的衣衫。
她可是,千嬌百媚的長公主殿下。
他笑着,阖上了眼。
“阿晏——”淩淺陌癱坐在地,撫摸着他安靜地睡顔,失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