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稍微解釋了一下沒去看柚杏的表情，隻是不耐煩的看着遠處偷偷摸摸的：孩子。“下次再出去偷東西就不要回羊了。”

你這麼說着抱着懷裡輕飄飄的孩子進了地道，那孩子已經累的睡着了，你将他輕輕放在床上關上了門。

你想你得教育這些你收養的孩子，這裡是很渾亂的黑色地帶，到處都是帶槍的大人，你收養的孩子們又弱又小，沒有異能也沒有自保的武力。卻偏偏喜歡仗着去偷東西，平時沒出什麼大事都是因為羊人多，但是一旦哪天落單了，你沒有辦法去救他們。

羊組織都是未成年人，在強大的武力前不堪一擊。

你苦口婆心的勸告着這些孩子，希望他們能聽懂你的意思。有些孩子是後面聚集進來的，并不聽你的話。

一個人諷刺你說，你不應該當羊組織的首領……他巴垃拉的，越說越肯定，說到最後臉上浮現出嚣張。

你摸了摸手腕，那上面上的藍色飄帶被風吹動，露出一個盤羊的圖案。你點了點頭像是在肯定他的說法，臉上的表情很平和。

這幾個人說是羊的成員們，其實隻是被外面的人、欺負的無處可去的未成年罷了，因為你收養了他們，聚在一起比原來的情況好一點所以他們才留了下來。

是弱小的日子已經從記憶裡淡去了，所以那些不該産生的欲望又從心裡翻出來了嗎？逐漸被那些想法操控住的羊，露出肉食動物的兇惡目光，忘了自己草食動物的本性。

你想着自己是自己表現的太無害了嗎？應該是的，但這幾個隻是你無聊時收養的而已，連羊的飄帶都還沒有系上的人，就自稱起來了。

你可不喜歡不聽話的羊。

你擡起腳向他們走過去，擡腿時足尖擡起一個人的下颚，喉間溢出一聲嗤笑。你利落的踢下去，清晰的骨裂聲發出，混雜着嗚咽凄厲的慘叫。

在幾個人恐懼的目光中，你慢條斯理的收回動作。一雙霧灰色的眼睛銳利又殘酷，微微側首，你看向那幾個畏畏縮縮的身影。

“隻是收留而已，可不要把自己當成中心了。”

刺目的燈光下，你雙手插兜懶洋洋的站着，一雙眼睛冰冷冷的。衣服脖頸上的絨毛擁着你的臉，稚嫩的臉和雜亂的銀灰色短發，給人一種幼獅伸展身軀的感覺。

“早該這麼做了，我就說得震懾一下他們吧！”

“羊可不需要這麼沒有頭腦的人。”

你身後，柚杏笑眯眯的拍手，一隻手挽着你的胳膊。

“把他們扔出去吧，我可不喜歡不聽話的孩子。”

還是個未成年的你這麼說着打了個哈欠，天天照顧孩子好累啊，這日子過得好慢。

第二天的早飯是各種味道的面包和牛奶，煮的熱乎乎的牛奶飄在屋子裡勾的幾個孩子接連打鼓，你按每個人的食量分完了食物讓他們繼續練習武功。

咬着一個面包片你端着一碗牛奶鑽進了地道，那個孩子已經醒了，昨天身上的灰塵已經被清理幹淨，隻除了衣服還沒有換。露出的紅發是很出彩的顔色，像是一抹頑強的、灼灼不息的、燃燒的火焰一樣，狠狠地打破了周圍暗沉的的畫面，使之出現了活力與色彩。

讓你想到絢爛多彩的日出、冬天裡溫暖的火焰。

相比之下，他的臉就看不出來什麼了，實在是瘦弱摸不出一點肉，蒼白且沒有血色。

你将牛奶放在他的手心，他愣神了一會像隻小狗一樣嗅了嗅才喝下去，臉上終于帶上一點人氣。

“你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嗎？”你問他。

“中……中也。”

他思考了很長時間才想起自己的名字，結結巴巴的說出這兩個簡短的字，似乎很長時間沒有說過話與人溝通了。

你沉默的嗯了一聲轉身從箱子裡翻出一身幹淨的衣服。

“那中也給你換身衣服。”

你說着迅速将他剝光又換上連帽衛衣和褲子，這期間中也呆愣愣的沒有掙紮，讓你松了口氣。

你之前的孩子剛撿回來時都髒兮兮的，你給他們換衣服又是跑又是跳，真不知道有什麼好動的。

又随意的梳了梳頭發你牽着中也離開了地道，這地方隻是你構建的躲避所并不是居住的地方。

到了上面，房子已經徹底修好了，幾個孩子正在洗衣服。看見你上來柚杏看了一眼中也，擡手糾着粉色的頭發。

“吉平說在西邊的海口那發現了一個洞穴，有幾個成員在那邊發現了好東西哎！”

“怎麼跑那麼遠？”你聽見這話微微皺眉，那邊的海可是很危險的，而且又遠，如果受傷根本得不到及時的救助。

“因為最近成員增加了嘛，吉平說不想看你這麼辛苦付出，就想去那邊找找有什麼好東西。”柚杏解釋着 。

說話間吉平也一臉興奮的帶着幾個成員走進來，手裡擡着一個帶水的木箱。你偏頭看過去聞到一股水腥味，心裡大概有了推測。

“看我帶回來了什麼？是海鮮哦大哥！”吉平，這個你第一個收養的孩子仰着臉看着你，身上濕漉漉的還滴着水。

你無奈的摸了摸他的頭發，讓他先去換件幹淨的衣服。你可不想第二天帶着他去那個黑診所。

“沒有叫那些人發現吧。”

“沒有！我學大哥一樣給他們表演了一番！”

“那就好。”

你打開木箱，吉平帶回來的竟然是箱螃蟹，還都是活的，要知道這東西可貴的很。你眯了眯眼睛欣慰的拍了拍吉平的肩膀，有一種孩子長大了的感覺，怪不得人類喜歡養孩子呢。

這就是孝順的感覺嗎？你感覺心情暖暖的。

讓羊成員把木箱搬進屋子裡換了個更大的容器，你提溜出幾隻比較肥的螃蟹出來。海鮮補鈣最适合煲粥給孩子吃了。

這麼養了幾天中也終于聰明了些，但也不讓你給他穿衣服了，你覺得正好又省力氣了。

“多喝牛奶，長高。”

将熱牛奶放在中也面前你低頭喝了口粥。擡頭時就看見中也苦仇深大的樣子，你疑惑不解。

“怎麼了，中也。”

中也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最終還是抱着那杯牛奶一飲而盡，臉上不免沾上一圈奶漬，顯得呆呆的，配着一張嚴肅的臉，很可愛。你笑了一下，替中也擦幹淨了臉。

中也愣了兩秒臉色微紅，前幾天柚杏給他科普了一下，他已經明白人與人之間是要有距離感的，不然會被人讨厭。但是，是白濑主動幫他的，應該不算吧？

他蒼白瘦小的手抱着杯子，表情緊繃。盡管沒有記憶，但他很喜歡這裡的生活，很幸福。

中也擡起頭，揪着那小片衣擺小心的晃了晃，臉上帶着燦爛的笑。

“謝謝你！”

他說話口音含糊不清，顯得膽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