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夏提着空食籃走入傳送陣,不光一行人都在塔底等着她,還多了條小小的人影——小精靈烏恩。他正和菲爾多恩玩鬧,對昨天的事毫無芥蒂。
見她出現,精靈王當先迎了上來:
“勇者,你已知曉自己的使命了嗎?”
不知道。“知道了。”米夏點頭,“另外我把上面那個招安了,你能放了他嗎?”
盧西斯微微蹙眉:“……等一下,他很危險,我們未準備約束器。”
“我可以提供。”精靈王在牆面上畫下符文,一面“首飾”顯露出來,他挑出一個镯子模樣但更大一些的裝飾,“這個好了。勇者,請收好鑰匙。”
【守約項圈的鑰匙 已加入背包】
米夏捧着那條藝術品般的掐絲項鍊,内心震蕩。
精靈玩得好大,剛才那櫃子裡她看到了很多不可說的東西。
“若他對你起了殺心,這個項圈會感知到惡意注入緻死量的毒液。若他做了令你不快的事,隻需折斷鑰匙。”
米夏微妙地對約克有了點同情,她完全不需要紮他手心:“謝謝,這也太好了,真的可以給我嗎?”
“這些都是個人收藏,小禮物罷了。”
鐵蛋和烏恩不經人事,盧西斯見怪不怪,米夏隻能去與胡秋實眼神交流,分攤這份震驚。
小胡面孔繃得死緊,看來他在按捺内心的動搖。
她們還是太年輕了。
精靈王說:“那我們一同上去吧。”
籠中的約克甚至沒問這條項圈的功效,直接戴在了脖子上。項圈縮緊,精靈鋼拗出來的夾竹桃圖樣嚴絲合縫貼上他的脖子,像是銀色的紋身。
精靈王這才把他放了出來:“神棄者,别試圖摘下這條項鍊。”
約克歎氣:“拉庫斯奧拉,你真是惡趣味。就隻給我穿這個嗎?還是說這是新的羞辱方式?”
他嘴上這麼說,站得卻筆直,也沒打算遮一下。
米夏覺得移開視線就輸了,努力克制羞恥盯着他的臉。但盧西斯迅速擡手蓋住她的眼睛,低聲說:“他剛才就這樣和你說話?”
“之前他是蹲着的。”米夏下意識解釋,“沒事,我見多識廣,完全不在意。”
“……”在場的雄性都靜止了一瞬。
“你不知廉恥。”精靈王保持平常心回答了約克,他沒在罵人,隻是陳述事實,“的确有礙觀瞻。你既已完成了我的要求,下去吧,你知道哪有備用的衣物。”
精靈王側頭對盧西斯說:“盧西斯,你也下去,接下來是我和勇者的時間,有你在會敗壞我的興緻。”
第二次被下逐客令的盧西斯平靜地說:“隻有我嗎?”
“你和神棄者,你們可以在躍金之庭喝着茶聊聊過去。紅龍之子,還有勇者的随從,你們可以選擇留在此處,或是也下去等候。”
菲爾多恩動也沒動,讓米夏眼淚汪汪,這種選爸爸還是選媽媽的課題裡她成了鐵蛋的優先項。
但菲爾多恩對盧西斯說的下一句話粉碎了這份感動:“我會照顧好她的。”
她在鐵蛋心裡的位置好像類似于需要保護的寵物。
胡秋實自然也守在米夏身邊。
待那兩人消失在傳送陣中,精靈王摘下鹿角冠:“總算走了,他倆的臉我已經看膩了。”
摘下王冠後,名為拉庫斯奧拉的精靈顯露出他暴躁的本質。
米夏心想,幸好鐵蛋留在了這,要是她和胡秋實因為觸怒精靈王被扔下去,鐵蛋好歹能撈她倆一把。
“勇者,對神棄者告訴你的一切,你想說什麼?”
“我叫米夏。”米夏摸摸下巴,“聖典在你手裡嗎?可以借我看看嗎?”
“看來他很老實。”精靈王畫下符文從虛空中取出一本磚頭書,遞給米夏,“拿去吧。本來我想物歸原主,但盧西斯讓人火大。”
米夏讪笑,不準備介入這堆長生種陳芝麻爛谷子的破事中。
“越往迷宮深處,約束越重,很多事我無法告知你,隻能借用那隻鬣狗的喉舌。”精靈王說,“所以,你問,我答,能答上來的我不會隐瞞,但我希望你能帶給我一些樂趣,别隻糾結于人類的紛争。”
米夏咳了一聲:“這多不公平,也算不上交談。我們先随便聊聊吧,”
精靈王收起高揚的下巴,示意米夏繼續。
米夏眼珠子亂轉,掠過烏恩時得到了靈感:“昨天月桂……為我們帶路的精靈說了些關于這位小朋友的事。我可以問問詳情嗎?這些事他能聽嗎?菲爾多恩,要不你和他找個别的地方玩?”
兩個小朋友同時鼓起臉。
“烏恩提瑪佩斯什麼都知道。”精靈王單手攬住烏恩,“他隻是還未到理解的年紀,無妨。桑塔蒂奧勞瑞恐怕與你們說,他不該出生吧。是的,三百年前我們已對着世界樹起誓,不再讓新的精靈降生在這處囚牢。”
鹿角冠化作一柄權杖,精靈王以杖頭點了點塔頂,精靈鋼純淨度瞬間更上一層,露出了這座迷宮的天穹。
盤根錯節的樹根稀稀拉拉吊下幾縷,上面粘着土豆似的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