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則,蘇磷那番話,單獨拎出來,也沒有任何一句就指向了葳蕤宗,但偏偏,說一半藏一半,最是令人遐想連篇。
二則,他總不能跳出來說,傳言都是假的,這不就變相承認了,這玄機楚凡就是他本人?
葉凝見他臉色青黑,也隻安慰說:“少宗主不必擔憂,清者自清,流言過段時間,自然就淡了。”
心裡也不禁嘀咕,難不成傳言是真?否則,怎這樣一副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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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清最近确實躲着楚凡,玄機那是她也聽了一些,畢竟劍譜絕學不一定流傳多廣,但八卦豔聞确實如急火燎原,無論有意無意,卻是人人都能添上一把火的。
她一開始就知道楚凡不是什麼好男人,更不曾指望過他會對女子專一。這種所謂風流多情的男人,這些年她也見得不少,如果不是如此,香姐又怎麼會背叛她。
更何苦,如果楚凡不是風流多情,又怎麼會在有未婚妻的情況下,還來勾搭她這個未婚妻的師妹呢?
自然,她自認也不是什麼好人。
她一開始,就隻是看中了楚凡葳蕤宗少主的身份。
若是她沒有見過仙途,當下如何,也不過是湊合着過罷了,不管是不是在青樓,總是要掙紮着過活不是?
但如果不能築基,那她的容貌會很快衰老,她的壽數也不過是比凡人稍長一些。
她若遲遲不能築基,從楚凡那裡,她能拿到柳言不願給她的築基丹。
她如今思緒很亂,一方面想不能放棄楚凡,否則,即便築基,日後修為難進時,還需要有足夠的天才地寶堆砌。一方面又想,小師姐對你這麼好,即便她對楚凡并無情意,但師妹與未婚夫攪和在一起,傳出去難道好聽麼?
白清清也不知道該如何做,因此躲着楚凡。
隻是,有時候躲着事兒,不代表事兒就不來找她了。
她本打算去練劍台練劍,卻見一個少女将她攔着了練劍台,來人不過十三四歲,眼神絕對說不上善意。
她有些印象,似是楚凡的小師妹,每每望向楚凡時,總有一些隐晦情意在眼眸中流轉。
聽說是人皇唯一的女兒,見貞。
有趣,她們中州皇族的人是要纏上她了嗎?
一個讓她心煩不夠,另外一個還要找她麻煩?
白清清現在不想跟她打交道,略有幾分冷淡:“見師妹,你與我平日裡并無交集,不知道此刻将我攔住,是有何指教?”
見貞一張俏麗臉上滿是不贊同,聲帶鄙夷:“白清清,你少裝成這副冰清玉潔的樣子,休要再欺瞞楚師兄。你的事,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我是該叫你白清清,還是......”
見貞滿意看着白清清徒然變了臉色,眼睛似有幾分掙紮,片刻之後,嘴角卻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提高音調:“暗香樓的當家花魁,榴娘?”
雲中劍閣終年飄雪,往日白清清有靈力護體,隻覺漫天雪景甚是動人。
直至今日,她才驚覺,這雪,竟如此寒冷,寒氣無孔不入,凍得她身體劇烈發抖。
不僅凍掉了她的手腳,她的臉皮,好似被人扯下來,在地上狠狠得踩。
她聽見自己牙齒在‘咯咯’作響,耳邊也穿來似有似無嗡嗡聲。
除了見貞,她不敢看向任何一個人,她怕對方眼中是嫌惡,或半是可憐,也怕同門嘴中說出比冰雪更冷的言語。
耳邊聲音愈來愈大,是在讨論她曾經是娼妓,以出賣身體為生,還是嫌惡她這般低賤之人,竟也能與他們修仙的人上人同宗同處,或是鄙夷她編造出虛假的身世欺騙衆人,博得同情?
她想要張口解釋,可是張口要說什麼?她又能說些什麼?
說她雖不幸流落青樓,但是她是清倌人,不曾賣身?
還是色厲内荏呵斥見貞,問見貞是否能拿出證據,來證明她白清清是娼妓?
可需要嗎?
誰會相信,當有人信誓旦旦說你是娼妓,說你是□□的時候,反駁的言語怕是都要輕上幾分。
萬一,見貞真的有證據能夠證明呢?
到時候,她又該如何?
過了今日,雲中劍閣所有人都會知道,月明峰上的月亮也會知道。
她白清清,曾是一個娼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