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能發呆太久,他累了往地上一躺的行為被權順榮發現。權順榮眉頭一皺,逮着就喊:“‘朱雺’,走幾圈再坐下!”
周吾頓時苦着張臉,吃力撐起上半身,黑亮的眼裡溢出一種無奈情緒,又朝洪知秀撇了下嘴,像是在說“你看,我就說得改名叫周一吧”。
洪知秀忍俊不禁,沖着他那活像奔赴刑場的背影緩緩搖了搖頭。
“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尹淨漢拎着兩個灌滿水的運動水壺,拖着沉重腳步,晃晃悠悠走到洪知秀身側,一屁股坐下。
洪知秀接過其中一個,笑着把周吾那套“周一周五”的說辭講給他聽。
尹淨漢仰頭喝水,聽完哼出一聲輕笑,點評:“孩子話。”
95年和99年中間差了個高中,上大學的年紀看初中生,可不就是小孩子。
洪知秀忽然回想起什麼,眯眼笑道:“不是孩子怎麼會以為你要被壞人拐走了?”
這回尹淨漢是真被嗆到,弓身狠狠咳了好幾聲,單薄身闆顫得厲害,眼淚水都從眼角噙出來了。
洪知秀忙拍着他的背給他順氣:“所以,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他們真相?”
事情起因是,前幾天,尹淨漢又在公司附近街巷碰到那個一門心思要挖他走的星探。一而再再而三地制造偶遇,那星探又有說話扯人胳膊的毛病,尹淨漢當時火氣已經臨近爆發點,就差當人面報警說被跟蹤。結果,周吾突然沖了出來,一下擠開那星探,肩上扛着把不知道從哪裡撿來的拖把,身後還跟着同樣氣喘籲籲的徐明浩。
不知是周吾臉上表情太過兇狠吓退了對方,還是對方生怕揮舞着的拖把誤傷自己,抑或是尹淨漢的警告起了作用,總之從那天起,人就再也沒出現過。
也是從那天起,周吾認定尹淨漢是體弱、單純内向、需要保護的哥哥——一個和自己表姐經曆、性格、外貌都有些相像的哥哥。連帶着把徐明浩一塊給洗腦了。
想起當時混亂場面,咳成這樣了尹淨漢還不忘笑,眨巴眨巴含淚的眼,看着洪知秀無辜道:“咳,wei?不告訴,多可愛。”瞥見親故一臉“你好惡趣味”“這樣不太好吧”的表情,他才義正辭嚴着改口,“真相是好好學習韓語的孩子才能得到的獎勵。”
見洪知秀仍不為所動,目光暗露譴責之色,他屈起膝蓋,手懶洋洋搭上,“好啦,我有分寸。再說,小孩子逗一逗才好親近嘛~”
就還是不告訴呗。
但最後一句話有些道理,洪知秀默認了這種做法:“不過,”他頓了頓,視線遙遙望向對面,那裡,權順榮正在周吾的gopro前錄制視頻,已經不隻是基礎舞步了,而是又加了首大部分練習生都要練的、已出道前輩的快節奏歌,“順榮他們是不是把周吾那孩子逼得太緊了?”
甚至于,偶爾有那麼幾次,他都感受到崔勝澈、李知勳和權順榮身上勉強克制着的焦躁。
在練習上他沒資格指手畫腳,也不确定自己的感覺是否正确,于是想知道尹淨漢有沒有相同的看法。
尹淨漢聞言放下腿,支着下巴,指尖有一下沒一下點着顴骨位置,眼睛掃了一圈。半晌,他忽然斜過身子扭頭看洪知秀,沒有直接回答問題,狀似漫不經心卻一針見血:“有沒有覺得,他們有什麼事瞞着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