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果?殘缺的舞台算什麼成果?”權順榮平靜反問。
周吾絲毫沒察覺到開始變得古怪的氛圍,從文俊輝那兒得知【殘缺】的中文解釋後,他隻專注于自己的韓語表達,甚至,連李燦背着手拉了下他的衣擺,他都沒有發現:“前輩走,老師知道,她會理解。”
“理解?”權順榮從胸腔震出一絲哼笑,不是針對誰,隻是覺得這種想法于一名練習生而言是不是有些天真了,他斂了笑,冷臉道,“假設後天不是月末考核,而是一場有觀衆的舞台,誰來理解你?”
這句話,在再次踏上這片土地後的很久以後,周吾才明白,韓國愛豆圈,不會憐憫弱者。隻有真正拿出成果,才會有人憐惜你吃過的苦,那些苦才是有價值的。
但此時,在聽到權順榮說“三天足夠你們背下動線,練熟動作”時,他皺了皺眉,用不太熟練的句子,生硬道:“那是你,不代表别人。”那種玩命的練法,身體不會出問題嗎?
無異于火上澆油!
“‘朱雺’!”崔勝澈見權順榮臉色不對,低斥一聲,忙上前把兩人隔開,“夠了,别說了!”
卻是權順榮一把将他撥開,想到眼前人輕輕松松就被塞入出道組,他一時忘了每天早上聽到那聲“哥,要去上學了嗎”時的心軟,也忘了這些時日來漸消的芥蒂,連軸轉的疲倦和焦躁成了助燃器,隻覺有種名為不甘和委屈的情緒在心底破土而出,他紅着眼,咬牙道:“你以為出道就結束了嗎?憑什麼我要和你這種人…”
“權順榮!”崔勝澈聞言心中一凜,飛快瞥了眼周吾,又朝着離他最近的李燦使了個眼色,自己則着急忙慌地拉住權順榮。心裡暗自祈禱,周吾千萬别聽懂順榮說了什麼,其他事回宿舍都好商量。
周吾聽懂了,而且他聽懂的是在衆人眼裡更為嚴重的後半句。
【憑什麼和你這種人…】
室内開了暖氣,周吾卻感覺有些冷,像直直墜入寒冷湖泊,手腳都變得冰涼。
他以為,權順榮至少是有把自己的努力看在眼裡的。
可他卻說“你不想練可以不練,不要找借口,更不要影響别人!”。
這算什麼啊。
來的每一天,他都照他的要求,認真練習。也想着考核事關他們的成績,要更認真一點。
現在用幾句話就否定他,把他排斥在外,到底算什麼啊。
腦袋嗡地一聲就炸了,血氣上湧,染得脖子到耳根都绯紅一片,周吾深呼吸幾口氣,李燦以為他又要說出什麼“一鳴驚人”的話來,忙不疊扯住他的衣袖,低聲道:“呀!順榮哥是前輩,而且他…”
周吾面無表情問他:“所以連發表意見都不行嗎?”
…說的也沒錯。
李燦的後半截子話就這樣卡在喉嚨裡,默默咽下。他也不懂為什麼就這樣吵起來了,也許是這幾天練習室氛圍本就不好,硝煙味四處蔓延?也許是臨近考核,大家都很焦慮?
看着他沉默不語的模樣,周吾扯扯嘴角:“放心,我隻是想冷靜而已。”
說完,轉身就要往外走,走了沒兩步,從小養成的習慣又迫使他調轉步伐,走到文俊輝面前報備行蹤:“俊哥,我想一個人呆會兒,就在附近,手機帶了。”
聽着文俊輝又去征求崔勝澈的同意。
他雙手抄兜裡,垂眸冷冷盯着快廢掉的運動鞋。
忽然就覺得沒勁透了。
什麼前後輩制度,什麼練習!那種玩命的練法誰愛練誰練,這破地方誰愛待誰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