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勳(口型):再等等。
“一開始覺得是小事,後來他說如果我敢告訴練習室的哥哥,哥哥們就别想出道了。”說到這,李燦腦袋耷拉,精神又萎靡下去,聲音低低的,“再說,是我自己沒處理好學校的事情。”
這是發生在韓國校園的老套故事。初三換班,李燦幫了個受欺負的新同學,反被威脅。
而威脅,對不谙世事的學生很有用。
聽完前半句周吾就扯扯嘴角輕嗤,李燦好奇:“那你會怎麼…啊,算了,唉。”
話沒問全,他就抿嘴歎息。
如果是周吾,就會像今天那樣,拿着這幾天錄下的“欺負同學”的視頻證據,去警告對方吧。
李燦難過,覺得自己好沒用。
周吾哼了聲,腳蹬地,坐在秋千上一搖一晃:“當然是哭着找勝澈哥說‘哥有人欺負我’啊。”
聽到他如此理所當然的發言,李燦傻眼,也難過不下去了:“啊?”
周吾恨鐵不成鋼瞥他一眼:“啊,切拜~”他誇張地學着最近那部韓劇女主角的演技,瞪圓眼又張大嘴,句尾一波三折。
李燦當即就覺得好笑,但他忍住了,嘴角使勁下撇。
“我要是有這麼多…”周吾頓了下,想說【兄弟】,但一時想不起這個單詞,簡單換成“哥”。然後重新組織語言,“我要是有這麼多哥,我在我們小區橫着走好嗎!”
說着,他怕李燦聽不懂,來了個急刹,從秋千上蹦跶下來,兩隻手各折下三根手指,半蹲作馬步狀,在李燦面前學螃蟹來回橫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燦快被那口蹩腳韓語和螃蟹走姿笑死了,“你韓語還能說的再爛點嗎?”他擡手抹去眼角溢出的點點淚水,“可是男生哭鼻子的話不會很丢臉…”
周吾無所謂地聳聳肩:“那有什麼,我小時候還被女孩子揍哭過呢!”
李燦無語看他:“…”這是什麼值得自豪并拿出來說的事嗎!
飛鳥撲棱着翅膀“簌簌”拍開枝葉,默了半晌,就聽秋千又“吱吱呀呀”晃蕩起來,周吾聲音也變得正經:“高興的時候笑,傷心的時候哭,是大部分未成年人的特權啊pabo。”
那年三月,月光皎潔,滿天星河璀璨。
涼絲絲的風拂過臉頰,清涼空氣裡混着淡淡的泥土與碎葉的微澀苦味。
可能是周吾反正要走了,說給他聽也沒關系。可能周吾是他唯一的親故。也可能周吾正經說話的時候,聲線慵懶卻可靠。
李燦忽然很想向他傾訴,于是也學着他的樣子,晃起秋千:“你說,我長這樣,能當愛豆嗎?”
周吾知道,這話其實是别人為了貶低,故意跟他說的。
望着遠處通明燈火,周吾撇撇嘴,問他:“當愛豆有定式?”
“内?”
“眼睛長那麼大,鼻子要這麼挺,個子必須得多高?”
李燦搖搖頭:“那倒也沒有。”當年最受質疑的一位,要屬YG的前輩,後來也挺好。
他好像明白周吾想說什麼了。
周吾的偏圓鳳眼斜睨他一眼,眉梢微挑,話說得輕描淡寫:“那不就得了,如果愛豆有定式,你就做不被定義的那個,fighting吧少年。”
他的開解挺有用,李燦心思微動,忍不住就把存了許久的愁緒也一并倒出來:“那你說我是跟着哥哥們出道,還是等下一批…”
“機會是等你的?”夜深風大,周吾把外套拉鍊拉到頂,奇怪看他,“當忙内不好嗎?要是我有這麼多哥…”
那番熟悉言論讓李燦既無奈又想發笑,最後還是眯着眼,撲哧笑了:“知道,橫着走是吧。”
周吾一臉“你很孺子可教”的表情,贊許點頭。
“你呢?以後想做什麼?”
“我啊…”說到自己,周吾就頓住了。他側過身,面朝李燦的方向,一條腿沒什麼坐姿地搭上秋千,身體靠住鍊條,“不知道,先考上高中再說吧。”
“夢想呢?”
“也沒有。”
李燦歎氣:“唉,真煩。”
周吾仰頭望天,綴在夜幕下的星星們,熠熠閃着光。
“是啊,好煩。”
……
其實,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春天悄然已至。
而凜冬終逝,星河長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