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一桶活魚回去,那麼問題來了。
文俊輝手裡拿了杯速溶,居高臨下看着那些探頭探腦的青花魚,一針見血:“可是…有人知道該怎麼殺魚嗎?”
在韓國生活多年,他第一反應仍是母語的習慣,中國人就常說“殺魚”。但韓國人聽來,是聞所未聞的組詞,甚至有些滲人。
不過,總能戳中全圓佑奇奇怪怪的笑點,他蹲在地上烤糖,聞言仰頭看了他一眼:“不是‘殺’,是‘收拾’。”
文俊輝不好意思地笑了:“不是得先殺死才能把内髒弄出來嗎?”
顯而易見,他們都沒幹過這種事,那麼問題又來了。
誰殺?
尹淨漢雲淡風輕地從鏡頭前路過,想都不想就說:“珉奎吾吾。”
周吾瞥他一眼,覺得如果自己是隻羊,指不定這會兒背上已經被薅秃了。當然,金珉奎的一定更秃。
沒人想幹的話,試就試呗。
可能小時候待在國外,受環境影響,抑或本性如此,周吾骨子裡有一種冒險的精神,挺樂意嘗試新鮮事物。
他當即撩起衛衣袖子——釣完魚回來的路上偶遇在島上瞎逛的崔瀚率一行人,把外套借了出去。
金珉奎也一臉肅然,單手解開大衣扣子:“那開始吧。”
但“想”和“做”根本不是一回事兒。
五分鐘後——
周吾從涼床上猛地彈跳起來,克制着喊“媽”的本能,大聲喊“哥”。
“哥!哥!哥!”
聲音聽上去慌裡慌張的,尾音帶顫。成員們要麼出去溜達,要麼出去找人了。這會兒能應他這聲哥、手裡又沒活的,隻有崔勝澈和文俊輝。
文俊輝急急忙忙跑過來,以為他切到手了,擔憂道:“怎麼了?”
周吾站在涼床邊角上,反手指着砧闆,鳳目圓瞠,用很驚悚的口吻告訴他說:“它動了!”
他這樣讓文俊輝有點想笑,無奈說:“…魚沒死,當然會動啊弟。你可以嗎?要不要我來?”
周吾眼皮狂跳,勉強鎮定下來後,說讓我再試一次吧。
但一坐下去,湊得近些,魚腥味直往鼻子裡沖。更别提手感,滑溜溜黏膩膩的,很不好固定。
周吾把刀架在它脖子上,強忍着惡心和懼意低頭。
“對,就這樣把頭和尾巴去掉。”崔勝澈不知道什麼站到了他和金珉奎前面,視線從左至右掃過兩塊砧闆,淡定地口頭指導。
周吾試着用力,目光卻不受控制落到魚眼珠子上。
直直對視兩眼。
他緊緊蹙起眉頭,嫌惡地從内心深處發出一聲“額啊——”,再次麻利跳起遠離砧闆,神情有點委屈有點生氣地跟崔勝澈告狀:“哥!它在看我!”
【魚:煩死了md】
【魚:就tm無語,這麼冷的天還能不能行!】
【魚:就瞅你咋滴】
魚眼就長在那位置,當然會看你呀。
果然還是個孩子,昨晚穩重的形象在一條青花魚面前全然崩塌,留守家中的制作組工作人員見狀都快要笑死了。
崔勝澈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嘴裡叨叨着讓他别對視,閉眼一刀就行。
咔,一刀。
崔勝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周吾:“…”
……
金珉奎烤了青花魚,早飯吃到嘴裡變成了中飯。周吾想着處理青花魚時的畫面,胃裡頓時翻滾,難得挑了次食,和全圓佑一樣,隻吃了一口。
結果就是到了下午,兩人餓得難受,回房間猛喝水。
“要是每頓吃魚,會先餓死吧。”周吾無念無想躺在地上,呼吸間似乎還能嗅到一絲若有似無的魚腥味。
全圓佑深感認同地點點頭。
不過幸好制作組是個有良心的團隊,沒有真的任他們自生自滅到最後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