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吾眉骨處火辣辣得疼,耳朵嗡嗡作響,思緒很混亂。
崔勝澈冷着臉,深邃眼眸裡燃着怒火,像竭力克制着情緒,胸腔起伏徐緩,但面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他什麼都沒說,隻拉着周吾,看向李碩珉:“碩珉,走了。”
簡直把裡面兩人當空氣。
比起回歸期傷了愛豆的後怕,終究是自尊心占了上風,趙理事心說你們算什麼東西,沒有seventeen,還會有無數個-teen。他一下火大,無語地“哇”了聲,白眼朝天,一副被氣得不輕的模樣:“呀,你…”就是這麼當隊長的?
周吾神情淡漠地瞥去一眼,血流進眼裡,模糊了視線。但他看到了很多人,被staff攔住的seventeen和Nu’est其他成員,不放心出來查看情況的職員…也把趙理事眼底的慌亂看得一清二楚。
不是不想鬧大嗎?
這下全公司都知道了。
想到這,他竟有些開心,就真的輕哼着笑出了聲,結果扯到傷口,又龇牙咧嘴地嘶了口冷氣。
崔勝澈瞪了他一眼。
還笑的出來?
知道這哥在氣頭上,周吾挺識相地斂了笑,低眉順眼地跟在他身後。
運營組長是從中型企劃社跳過來的,她知道有些高層,隻把愛豆當賺錢工具,工具不需要有想法,聽話能賺錢就行。一旦被工具傷到,他們就怄得恨不得立馬扔掉,換個新的。
她不清楚趙理事是哪類人,從今天發生的事看來,是個即蠢又壞的。
但她也不想得罪人讓以後的工作難做,臉上露出得體的職場微笑:“理事nim,您看今天也挺晚的了,孩子們這邊我來負責就行。”
“哼。”
送走兩人,回頭觸及成員們眼裡隐忍的怒氣,處事一向雷厲風行的運營組長,緩下語氣:“我不管你們是去練習,還是回宿舍休息,現在都回去,我保證Ziel xi不會有事,一會兒就能回來。”
“内,拜托了。”
藝人被打傷,哪怕是失手,也太敏感了,運營組長帶周吾去了有熟識的醫院。
到醫院時,傷口已經止住了血。但醫生取下毛巾時,不可避免地牽扯到,血珠又洇了出來。
李碩珉掉了一路的豆子,眼眶和鼻子都紅紅的,急道:“請輕、輕一點。”
傷口大約3cm,斜斜地劃破眉角,眉骨處有輕微骨裂,急診值班的醫生說,幸好沒傷到眼睛,七天後就能拆線。
運營組長問會不會留下疤痕。
周吾發現除了他爸之外的醫生都挺能逗趣兒的,這位笑了下:“放心,現在技術成熟了,就是這段時間少截眉毛。不過也沒事,醫生我手藝不錯,幫你縫得帥一點。”
周吾:“…”眉毛都沒了能帥到哪裡去。
清創,局麻,縫合。
崔勝澈明明見不得這種,還跟監護人似的,勉強自己看着。一邊看着,一邊一下下抽着氣,看上去比傷者本人疼。
雖然不疼,但能感受到針在穿過皮肉,又聽着崔勝澈在旁抽氣,周吾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哥,你們别看了,我緊張。”
崔勝澈沒好氣瞥他一眼,心說你緊張個屁,沖趙理事和經紀人罵髒話的時候怎麼不見你緊張。
想是這麼想,但有外人在,這話不好講,他拉着李碩珉坐到旁邊,拿出手機跟孩子們彙報情況。
等針快縫好時,金延洙神色匆匆趕來,應該是從家裡過來,羽絨服下穿着很家居的毛衣運動褲。崔勝澈遠遠看到他,起身招了下手:“哥,這裡。”
傷口用無菌敷料覆蓋,最後打了破傷風,醫生叮囑了些注意事項,運營組長去繳費。
四人去外面等候區,落地窗外夜色濃郁,冷風呼嘯,天氣預報說會降雪。
三個成年人合抱的圓柱,嚴實遮擋住他們的身形,阻卻了來往人員的視線。
金延洙站在那兒,眼神淡淡:“長本事了你,不想活動了?”
周吾歪着頭,手指虛點眉骨,沖洗過的右眼還泛着紅血絲,故作不解問:“這不能活動?”
他說的是沖撞理事的懲誡,這小子問的是帶傷上台有礙美觀?
金延洙輕哼,瞥着周吾,心說是長本事了,都會裝傻充愣了。
“你罵他了?”
“哥…”李碩珉欲言又止,想解釋,但被金延洙用眼神制止,他要聽周吾自己說。
周吾不以為意地嗯了聲,直直迎上金延洙的視線,态度很無所謂。
罵了,又怎麼樣。
不怎麼樣。
隻是運營組長向他完整轉述事情經過時,他還不相信“西八”這種程度嚴重的髒話出自周吾的口。至少,從他認識這孩子到現在,連“AC”這種類似韓國人口頭禅的字眼都沒聽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