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怪原主之前将鎮上的人都得罪狠了,要不然怎會避她如蛇蠍。
她在覃甯鎮找不到工作,隻能将目光盯在其他城鎮,也希望那裡沒有那麼多人認得原主這張臉。
想通這個主意後,馬上跑回小桃村同曲母曲父說一下,再将原主的衣物打包幾件帶過去。
誰知道曲母曲父正在田地裡幹活,一時半會兒肯定回不來,左右又沒有鄰居居住。
隻能翻出竈台下的半截木炭,寫下【外出做工,勿挂】。留好字,見到天色還早,背着小包裹扭頭就走。
覃甯鎮距離蒼桐鎮,要是坐牛車的話,一天時間能趕到,她憑借兩條腿,恐怕要走到明天天亮。
路過一條溪邊,又渴又餓的曲檀剛打算掬幾捧水果腹。
一個穿着棉布繡花直襟,腕挎蓋着小碎藍花布竹籃的少年正從斜對面走來。
或許是少年最近氣不順,又見她冷不丁像個鬼站在蘆葦旁,頓時吓得拍着胸口順氣,張嘴罵道:“你這個滿身泥巴味的莊稼婦子大白天的像個鬼杵在這裡做什麼,要是把本公子吓出個好歹來,你賠得起嗎。”
又見她瘦得眼眶凹陷,滿是蠟黃的臉黏着幾縷幹枯分叉的頭發,唇瓣蒼白幹裂,一雙眼珠子白得沒有眼球,罵她是鬼還真的沒有一點兒錯。
“好在本公子膽子大,要不然早就以為是哪裡的剃頭水鬼成了精,呸。”少年見這女人居然不搭理他,鼻間發出一聲冷哼,轉身扭臀離開。
皺着眉頭的曲檀正注視着河面倒映的臉,沒有理會少年罵得越發難聽的話。
原來,原主長這樣?
她也高估了自己的腳程,加上許久未進米水,在第二天申時才走到蒼桐鎮。
随後馬不停蹄來到商鋪林立的街道上尋找着哪裡有張貼招聘的店家,好換來一頓飽飯。
“掌櫃的,我看見你們店外貼有需要招廚房幫廚的招聘,不知道現在還缺人嗎。”
聽到聲音的掌櫃擡起頭來,隻見逆光之處。
形體消瘦,面色蠟黃,頭發幹枯分叉的女人生了一張深邃卻不帶攻擊性,反倒是添了清冷孤傲的面部輪廓,一雙含情桃花眼掃過來隻令人覺得泛寒,感覺不到輕浮浪蕩,最妙與惹人見之不忘的是那雙區别于中原人的灰眸。
“店家,你們這裡還缺人嗎?”捏着包裹的曲檀見她愣神,不安地再次出聲。
掌櫃的經她提醒,這才回過神來:“招的,一個月是二兩銀子,包吃包住,卯時工作到酉時,主要負責廚房那邊洗菜端菜,前廳忙的話還得要過來搭把手。”
一兩銀子等于十個大錢,一個大錢等于一百枚銅錢,二兩銀子則相當于二百枚銅錢,加上包吃包住,一天隻上八個小時。
曲檀又問了掌櫃幾個問題,确定沒有大礙立刻簽了。
因為明天才正式上班,她決定先到外面熟悉一下環境。
誰知道剛将包裹放在宿舍走出來,迎面撞上一個頭發被抓得極為飄逸有個性的小公子。
一個沒有注意看路,一個低頭走神,正好撞到了一塊。
就在少年被撞得一個趔趄屁股着地時,被眼疾手快的曲檀摟腰抱住,可憐少年的包裹跟着滾落在地。
四目相對,涼風許許。
“曲檀,你怎麼在這裡!”瞪大了眼珠的少年像隻被踩得泛迷糊的貓兒。
“我在附近找了份活計。”松開手的曲檀尴尬地笑笑,注意到他背着的包裹,“那麼晚了,你要去哪裡?”
“我被雇主家趕出來了,打算出城回家。”陳渡一想到男雇主扯着他耳朵大罵他狐媚子,眼眶裡委屈得蓄滿了淚。
明明他什麼都沒有做,是那個女人突然沖出來抱着他想要親他,還說着要納他當夫侍的混賬話,他本能吓得尖叫将人推開而已。
曲檀低下頭,正好見他羽睫墜淚,鼻尖泛紅,便将洗得泛白的帕子遞過去,望着快要下沉的夕陽。
“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住的地方就在附近。”生怕他誤會,連連解釋,“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那個地方除了我住,還有另外一對妻夫。”
沒有接過帕子的陳渡咬了手指頭,最後瞪了她一眼:“帶路。”
對比于淪落街頭,倒不如跟她走,而且她說過會娶他當正夫的,他可是還一直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