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認她的人以為她心虛,立刻扯着大嗓子喊道:“要是你們不信,可以到她的房間裡搜一遍,看東西是不是就藏在她的房間裡!”
很快,就有人從曲檀居住的房間裡搜到一枚系着紅穗如意的玉佩。
綠在紅的襯托下格外醒目,也在明晃晃地刺激着在衆的感官與八卦。
一把奪過玉佩的女侍指着她鼻子,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好你個刁婦,居然敢偷我們家小姐的玉佩。”
“虧我們家小姐空出讀書的時間過來品嘗你的手藝,感情是白瞎了來這裡吃飯的錢,依我看,這店裡有那麼大一頭灰皮耗子,哪怕店裡的飯菜做得再好吃,我們也不敢再來第二次了,這一次她偷的是玉佩,誰知道下一次偷的是什麼。”
被偷了玉佩的女君同樣怒不可遏,又不願失了讀書人體面:“今日這事,你們飯館必須得要給本小姐一個交代!”
“诶,我前面來店裡吃飯的時候掉了錢袋子,原本以為是被那些可惡的扒手給偷了,現在看來,怕是有内賊。”總有人嫌火燒得不夠旺,想要火上添油。
周邊傳來的竊竊私語越來越多,不乏用相貌攻擊她的言論。
曲檀見他們說得差不多了,方才輕禅衣上青灰,雙眉間非但沒有被抓住的惱羞成怒,更淡然得像他們讨論中的人不是她一樣:“為什麼你們就僅憑一個人的一面之詞就判定了玉佩是我偷的,就不擔心有人栽贓嫁禍。”
不可能有人無緣無故對她栽贓嫁禍,恐怕是她動了某些人的利益蛋糕。
就是不知道是對家,還是内賊。
“哼,誰偷了東西被發現後會承認啊,人又不傻。”自從她當了掌廚後,現淪為二等師傅的李大姐當場反駁,“我昨天可是瞧見有些明明一貧如洗的人還帶着自己親弟弟在外面買了一車的好東西,也不知道這錢是哪處大風刮來的。”
“人是不傻,架不住有人不但心眼多,就連那顆心都是黑的。”感情這一次是有備而來。
唇角哂笑的曲檀看着輕而易舉被炸出來的幕後黑手,不緊不慢地舉起胳膊:“我一直在廚房做菜,凡是我經手過的東西都會有一股淡淡的油煙味,不如你們聞一下我的身上,或者玉佩。”
“至于我為什麼有錢買東西,自然是那位越公子賞的,要是你們不信,大可去尋那位越公子對質,看我說的話是真是假。”
“或者我們去找官府對質,我倒是問心無愧,我就怕有些人做賊心虛。何況衙門裡還有一個罪名就叫诽謗罪,我可是聽說衙門向來不會冤枉好人,就連進了衙門的人不死也會脫一層皮。”說話時,視線狀若無意掃過一旁被吓得身體僵硬的李大姐。
原本在府裡同幾個表兄弟玩飛花令的越亭蕪聽到這個樂子後,記起他之前确實賞過她幾兩碎銀,卻不妨礙他将這把火燒得更旺些。
招手喚來清川耳語幾句。
就在如意大飯館因着曲檀一句“找官府。”靜得如落針。
又因一句:“我們家少爺說了,他從未賞過銀子給曲小姐。哪怕曲小姐做錯了事,也莫要将我們家少爺也給扯進來才好,須知男兒家最在意的可是名聲。”再次将油鍋燒得沸騰,油花四濺。
李大姐一聽,臉上橫肉直湧,眼裡狂喜:“現在證據确鑿,大家還有什麼不相信的。前面越公子可是說過他沒有給賞錢,那她的錢又是怎麼來的,别說是自己拉出來的。”
“我第一次來店裡吃飯的時候就看她長得賊眉鼠目,尖嘴猴腮不是個好人,現在終于原形畢露了吧。”一個人渾水摸魚喊道。
“既然她說要見官府,我們直接将她綁了見官,看她還敢說什麼!”
愚衆的狂歡還在繼續,智者尚在等待。
随着狂歡接近尾聲………
“不知道這錠銀子上面刻的畫,這位小公子可識得。”這一刻的曲檀頭一次慶幸她的小心謹慎,“有時候這人會說謊,銀子可不會。”
将前面舍不得花完的一錠銀子遞過去:“不知道這位小公子,可認得這枚銀子出自誰手。”
接過銀子的清川見到底部描有一截铮铮竹印,揚唇一笑:“曲小姐倒是心細如針,這錠銀子确實是我家公子所賞,也怪我忘記了公子說的一句話才讓大家對曲小姐産生了誤會,在此我向曲小姐道歉。”
曲檀沒有理會他的道歉,而是将目光望向臉上倏蓦蒼白,身顫薄柳的李大姐身上,紅唇半啟:“至于這枚玉佩是誰拿的,我想李大姐應該比曲某更清楚才對。”
拳頭捏緊的李蘭眼見事情敗露,氣急敗壞道:“你胡說什麼,我怎麼知道。”
“哦,要是你不知道,你怎麼就一口咬定是我偷的玉佩,難不成是親眼所見,還是未蔔先知。”曲檀卻不願放過她步步緊逼。
“曲某可是清楚地記得那天李大姐曾離開過廚房很長一段時間,明着說是鬧肚子,暗裡怕是去行那些蠅營狗苟之事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