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老曲家還是第一次來那麼多客人。”曲母見到往常向來不屑他們曲家的村人羨慕,嫉妒地盯着阿檀買的東西,提高嗓音輕咳一聲。
長年累月在繁重農活下壓得伛偻的脊背挺起:“老曲啊,還不将咱閨女買給咱們吃的零嘴打開幾包分給大夥,讓大夥都跟着甜甜嘴,好讓他們瞧瞧咱閨女現在也是個有本事的人了。”
之前你們不是嘲笑我家阿檀爛泥扶不上牆,活着不如解腰帶挂村口槐樹,她今日倒要讓他們瞧瞧她家阿檀比誰都有本事,都有出息!
其中不乏酸溜溜的人:“要是真的有本事,怎麼不将欠的錢給還清了,别是打腫臉充胖子,你們家曲檀是個什麼樣的爛泥廢物,小桃村的狗叫了都能吠上個三天三夜。”
“你不說,我還想不起來之前曲檀跑去偷狗,差點兒被狗追着咬爛半邊屁股。”
曲父一聽,拿着油炸果子的手一松掉在地上,臉皮氣得直抖,罵道:“看來我家阿檀買的好東西,哪怕是便宜了狗都不能便宜了某些人。”
“就你給我們吃,我們還不稀罕呢,誰知道裡面是不是下了什麼髒毒,指不定就連買東西的錢都是不正經來路。”
“要說你們家曲檀能賺錢,俺家裡的母雞都會下金蛋。”向來與曲家不對付的趙老劉張嘴罵道。
“滾,我們曲家也不歡迎你們!”臉上笑意一頓的曲母聽着他們拿刀子戳心窩的話,拿起掃帚就要趕人。
“呸,說得好像你們這窮地方,我們願意進來一樣。”嘴上說得好,眼睛在離開時還貪婪地盯着那幾包糖果子移不開眼。
這麼好的東西給曲家吃,真是白糟蹋了好東西。
氣得胸膛上下起伏的曲母見他們都走了,這才想起院裡頭還杵着一個大活人。
将掃帚放下,搓着粗糙黑手,擠出一抹笑:“我們都還沒謝謝小陳幫我們送東西回來,小陳要是不介意的話,不如留下來吃個飯,我現在就讓你曲叔叔去炒兩個菜。”
這些話她擱之前怎麼都開不了口,誰讓今時不同往日。
“不用了,我來的時候已經吃過了。”雖說他們再過不久就會成為一家人,但男兒家的矜持也得要有。
“要是不留下來吃飯,就将這塊臘肉帶回去煮。”平日裡摳摳嗖嗖得連碗底都要舔幹淨的曲父難得大方一回,雖然心依舊很疼。
“這一次小陳可不要再拒絕了,就當是我們老兩口子給你的謝禮。”
陳渡見他們都這麼說了,要是再拒絕,難免顯得他有些不會做人。
等他一走,曲母曲父圍着快要堆滿小院的貨物,手掌搓着,嘴巴張得合不攏。
“這得要花多少錢啊,老頭子。”洗得粗手泛紅的曲母打開一個糧袋,看着白花花得像一粒粒珍珠的米,仿佛有種做夢般的不真實。
恐怕這些米,就連村長家都不一定吃過。
轉過頭,看見她那位年過半百的老伴正抱着一件新衣哭得像個孩子,一頭花白銀發被春天的風吹得易折傷感,眼裡跟吹進了沙子覺得難受。
“說明我們家阿檀真的長大了,我們應該高興才對,哭什麼哭啊,晦氣。”
“對對對,我們應該高興才對。”眼眶泛紅的曲父撫摸着繡着花草的新衣,掌心厚繭勾起幾根殘絲。
他家阿檀懂事了,會賺大錢了。
他就說他們家阿檀是最棒的,也是整個小桃村最厲害的人。
就在曲母,曲父穿新衣,用新鍋,吃肉食,家裡彌漫着過年氣氛。
蒼桐鎮,如意大飯館裡發生了一件惹人震怒的事情。
起因是昨天有一個女君來店裡吃飯,誰知道她挂在腰間的祖傳玉佩被人給偷了去。
這不,第二天就帶着家裡一幹小厮來找麻煩了。
至于為何會懷疑是被客棧裡的人偷的,怕是有人告密。
突然間,人群中有一個人伸出手指頭,指認站在人群最外邊的曲檀:“我看見了,就是她偷的東西。”
曲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