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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去的馬車上,柳詩婉既沒有探察此時堂兄的表情,也未想要和他對話。她還在想紅黎深的事,剛才離開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很平靜,既沒有對他們明日見面的期待,也沒有任何不悅。他的眼睛就那樣盯着她,如同靜谧,沒有波瀾的湖水。
紅黎深……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詩婉。”
柳銘瑜的聲音在此時傳入柳詩婉的耳中,她擡起頭,看向運氣不佳的堂兄。
他勉強露出一絲微笑,詢問她在之前是做了什麼事,才會讓喜怒無常的紅黎深認為她有趣。
柳詩婉很想沉默。
她并沒有做什麼,可如果自己真那麼說,堂兄也不信。因為紅黎深之前對于她話語的反應,表露的話語已經表明在他眼裡,她的确做了有趣的事情,吸引了他的注意。
她思索片刻,還是把對方離開院落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對方。
堂兄柳銘瑜顯然不相信她的話,或者說他不認為她話語裡的内容有引起紅黎深注意的可能,所以他問她有沒有忽略一些其他細節?
“堂兄若是認為我有所隐瞞,不妨直接去向紅黎深求證。”柳詩婉沒有再包容這位堂兄的胡亂猜疑,“另外,我也不認為明日我就能與紅黎深相處很久。”
“家族這邊想要接近紅黎深,大可選擇其他方式另做打算。”
她沒有被紅黎深邀請的殊榮沖昏頭腦。如果可以,她真想稱病不去。但紅家收集信息的能力驚人,他們身邊的人都有可能成為紅家的眼線,為了避免被事後追究,她會選擇去見紅黎深。
柳銘瑜沒有說話。
沉默的氣氛一直持續到返回柳家。
此後,柳家上下很多人都知曉了被給予厚望的柳銘瑜被紅黎深否定了,反倒是不被期待的柳詩婉收到了紅黎深的邀請,可以明日再去紅家宅邸。
像柳銘瑜想要探究陰晴不定的紅黎深為何會對柳詩婉在意一樣,家族内的不少人都詢問柳詩婉做了什麼,才會被紅黎深高看一眼。
高看?
柳詩婉并沒有那種感覺。
她把之前回複柳銘瑜的話,又說給了他們聽。
衆人起初一頭霧水,但是便有人推論當時柳銘瑜若是沒有離開庭院,還有一絲被紅黎深注意到的可能。
柳銘瑜面子挂不住,低聲道:“當時那兩條蛇緊追着我不放,若是我不馬上離開那裡,很有可能會沒命。誰知那個紅黎深會不會厭倦了這種他人攀附他的事情,對他人痛下殺手?”
沒人敢指責柳銘瑜找借口,為自己的失敗找補。畢竟,紅家的下任家主紅黎深喜怒無常,要是他真殺了那些不如紅家家族的人,他人頂多敢怒不敢言。
因為,紅家是存在了幾百年的世家豪族。即使其他家族滅亡,紅家在内的彩七家都不會滅亡。他們的根基已經深深紮入彩雲國之内,完全沒有被動搖的可能。就算是排在彩七家末流的茶家,照樣在茶州作威作福,稱王稱霸。
他人看向柳詩婉,完全歇了對她與紅黎深交好的期待。但求她能活着回來就好。
柳詩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