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叫名字不代表什麼，那麼剛才在工作間的長時間注視呢？或許是她多想了，對方并沒有别的意思。他可能隻是覺得好奇，所以才看得認真了點。

那麼他剛才跟着上來，跟到房門口的舉動，又算什麼呢？

在瑪麗的印象中，這位艾提斯先生雖然有那麼一點強勢，但還是會顧及到身邊人的。

當初商定結婚合同的具體條款時，他基本都同意了她的要求。有意見不合的地方，也是對方退讓的比較多。

像是今天提出的建議，要給外面圍栅欄加門的，也是事先征求了她的意見。

所以，他到底怎麼了？總不至于是另一個瑪麗跑來家裡，刺激了他吧？

換了一個圍裙後，瑪麗慢慢走下樓去。

“瑪麗，我們聊聊。”看到人下來，奧克塔維厄斯覺得問題需要解決。

“好啊，去窗邊吧。”外面正在下雨，雨水打在窗戶上，在一定程度上能防止偷聽，“你想聊什麼？”

“就聊聊最近吧，你一切都好嗎？”窗外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見，奧克塔維厄斯隻能看到雨水滑落在窗上的痕迹。

“還不錯，你呢？”裡奇曼先生和裡奇曼太太的離開，并沒有給瑪麗造成多大的影響。說清楚了銀行抵押的事情後，梅裡頓的人也不會找她麻煩。

雖然和軍團的土豆生意黃了，但她在倫敦找到了更好的出路。現在又和軍團做起了肥皂生意，又把關系給續上了。

總的來說，瑪麗最近過得挺滋潤。過得不好的人也有，那就跟她沒有關系。

“我剛忙完了一件事，接下來可以休息幾天。”奧克塔維厄斯不是很确定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到時候，可以讓我在一旁看着嗎？那個過程看着很舒服，能讓人安靜下來。”多看幾次，或許就能找出問題在哪裡！

“明天不做皂，主要是熬油脂。你要是也感興趣的話，可以看。”一會兒見到了貝茜和茉莉，得跟她們說一聲。

“明天什麼時候開始？”

“上午8點吧，我們會熬好幾個小時。”期間還可以做點别的事，比如準備薄荷汁等。

瑪麗還以為要聊什麼呢，結果就是這個？她有點失望，但也是可以理解的。兩人畢竟不熟，别的也沒什麼好說的，就這樣吧。

“對了，稍早前的那個女孩，她這樣跑出去會影響你在這裡的生活嗎？”找不到什麼話題，奧克塔維厄斯提到了另一個瑪麗。

“不會，她的影響力還沒有這麼大。”有過上次的面對面，這回人雖然來了，也碰到了，可對方除了瞪一眼外，什麼都沒有留下。

“那就好，我不想——”

“先生太太，該用餐了。”管家威廉正在餐廳忙碌，所以是叫的仆人過來。仆人一看兩人話都說得差不多了，就叫了人。

“你不想什麼？”瑪麗沒聽到後面的話。

“沒什麼，隻是不想給你添麻煩。”眼前的人可是說過的，他這張臉就是麻煩。

“暫時算不上，走吧，去用餐。”沒想到自己說過的話還被人記住了，瑪麗笑了一下，帶頭前往餐廳。

餐廳裡的樣子雖然沒有那天的誇張，但也沒有樸素到哪裡去。不過偶爾來一次，瑪麗還是接受良好的。

用完了餐，也跟貝茜和茉莉說好了明天工作間會多一個人的事，她就去三樓忙一會兒，算是消食。

第二天依舊有雨，這對做皂來說不是什麼好消息。好在制皂間在室内，受影響的因素都還算可控。

“這豬闆油你是多少錢一磅買來的？”看着熱烘烘的豬油鍋，奧克塔維厄斯早就換上了舊衣服，在那裡攪和攪和。沒錯，他最終還是上了手。

這工作又不是很難，他能行的。

“屠宰場那邊一開始給的價是1便士1磅，後來我需要的量多了，就變成了2便士3磅。”梅裡頓小鎮是沒有這麼多的豬闆油可以長期供貨的，那是屠宰場聯系了周邊地區後才能供得上。

瑪麗這邊要貨穩定，加上一個月後的活豬都要拉去屠宰場，這點豬闆油她還是能平價拿到手。

“倒是挺便宜的，不過，你就這麼告訴我了？”不怕他是别人派來的商業間諜嗎？

“怎麼，難道你還要切斷我的闆油貨源嗎？”每次的貨也就不到兩三英鎊，他會看得上？瑪麗頭都沒擡，繼續往銅熔鍋裡加切好的闆油塊。

貝茜和茉莉知道今天隻是熬油脂，就主動去了三樓翻面。多了一個人在，她們還是不習慣。

“這可說不定。”奧克塔維厄斯的手不斷攪拌着，對于這一鍋自己親手熬出來的豬油，他還是很有成就感的。這份工作其實很單調，但身邊有一個人說說話，時間就能過得很快。

“那就試試看。”瑪麗當然知道這是在開玩笑。

制皂間隻剩下兩人後，一開始大家都有點不習慣。開了口以後就停不下來了，什麼都能說，說着說着就把距離說沒了。

“試試就試試，讓我先想想辦法。”這件事要真做，最簡單的就是拿錢買。要是不想出錢的，也可以找人搞破壞。

制皂所需的豬闆油要求還是挺高的，連那些筋膜都要去掉，這要是有心人——

“太太，太太，不好了！我們的運貨馬車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