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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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千幸住的小區清江一中的高中生非常多。
所以清早起來能聽到某個角落傳來背課文的聲音是非常正常的。
在昏亮天光穿透窗簾照進床上的時候,褚千幸已經背完了一篇英語作文了。
他關掉桌子上的電燈,起身去開窗簾,視線下意識的就往對面的窗戶看了過去。
對面窗戶還沒打開,依舊灰蒙蒙一片,褚千幸這些天大概總結出對面開窗簾的時間了。
天氣好的時候,對面開窗簾的時間就會早點,天氣差的時候,對面開窗簾的時間就會晚點。
總之,六點半左右,對面的窗戶就會打開了。
他拿着英語作文站在窗邊一邊背誦一邊等,果然沒一會,對面的窗簾就不急不緩的打開了。
在看到一個灰白的人影從窗邊過了一趟之後,褚千幸笑了一聲照常去了客廳吃早飯。
六點五十左右,褚千幸背着書包從家裡出來,等他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就能看到何密也從對面出來。
他左右看了看馬路上的車,大躍着步子跑到另一條路上去了。
“何密!”
褚千幸力氣大,嗓門也不算小,所以當清亮又喜悅的聲音穿透馬上要亮透了的梧桐路時,正捧着杯奶茶喝着的何密被他這位新同桌吓的差點被吸管把牙龈給磕傷。
他瞪着眼睛看着人跑到自己身邊,一臉的‘想死你就直說’的表情。
褚千幸看着他努力保持禮貌的樣子笑,“何密,你吃早飯了嗎?”
“我早讀完再吃”
褚千幸點頭,“可是,你搶得過他們嗎?”
高中食堂,不管什麼時候都是被群狼環伺,而且清江一中為了學生身體健康着想,每天的菜品質量簡直色香味俱全,一些教育局領導來了嘗完他們學校的菜品後,都會在以後每次來的時候再吃一次。
何密不耐,“我可以晚去一會啊,何必要高峰期去呢”
褚千幸點點頭,“嗯也對”
兩人往前走着。
“何密,你每天早上幾點起?”
“六點多”
“哈哈我知道是六點多,具體六點多少?”
“你知道那麼清楚幹嘛?”
“你家裡就你一個人嗎?”
“你怎麼知道我家裡就我一個人?”
“……就沒聽你講過你父母”
“我們有這麼熟嗎?”
“……早讀完你要我幫你買早飯嗎?”
“不用,我喜歡吃自己買的”
“……”
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教室,又前後腳的坐到了座位上。
班裡人到了不少了,吱吱呀呀的讀書聲已經彌漫了整個教室,章重正站在講台上拿着一根小竹棍像狼似的盯着班裡的所有同學,他兩進來他看了一眼。
按平常來說他應該已經在班裡呆了有二十分鐘了,他一直要求他帶的班要比其他班早二十分鐘來班上早讀。
清江一中的學生從還沒進校門開始,就早都在初中聽聞過章重的名聲,所以又在高一高二兩年的耳濡目染後,他們是絕對不敢違抗章重的要求的。
因此高三一班經常提前早讀鈴二十分鐘就坐滿了人。
但這班裡有一人有特權,那就是褚千幸。
章重知道他有自制力,也知道他回家學的更苦,所以褚千幸基本都是按照正常的上課時間來的。
而何密純屬就是不屑遵守章重設定的規則,文鵬在他剛來的第一天晚自習下課就給他說了要提前二十分鐘來,但他隻當沒聽到,連回複都沒。
可能是他成績好和隻是來借讀的原因,班裡人也沒見章重管過他。
兩人拿出各自要背的書攤開在桌子上,一點空都沒停的就投入了戰鬥。
隻是褚千幸背着背着就發現,旁邊的何密閉着眼坐的端正,但卻安靜的像睡着了一樣。
褚千幸愣了兩秒,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又等了一會,褚千幸還是沒看到何密睜開眼,他猶豫了兩秒,伸手去戳了戳人的胳膊,“何……”
密……
他密字還沒出口,何密快速且不耐煩的聲音就冰冷的從他嘴裡吐了出來。
“别打擾我背書”
“……”
褚千幸讪讪的縮回了手。
褚千幸第一次見這種背書方式,以至于讓他一個早自習忍不住的往何密那裡看了一遍又一遍,這才心裡對何密背書的方式大概有了一個譜。
早讀也是英語老師愛來抽背的時間。
他們英語老師是和章重搭檔了十多年的資深女教師,姓錢名甜,雖然叫甜,可她罰人抄寫的時候卻是一點也不甜,每次都是英語作文五十遍起步。
如果你沒有按她的要求抄完,那等待你的就是章重的辦公桌和章重的小竹棍。
而她這麼做的原因就是,高三一班的學生雖然都很好學,但也有很多個科目成績瘸腿,又想靠瘋狂刷自己擅長科目來逃避成績問責,以至于越來越瘸腿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