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仿佛已經摸到鄧新晟的命門,隻要任何事,一牽扯上程澄,他都會分出一絲關注來。果然,鄧新晟看向她。
“你對她說什麼了?”林夢遙的信用度在鄧新晟這裡幾乎為零,他當即聯想到暗戀相關,語氣沉下來。
“我沒有亂說什麼。”林夢遙情急之下拉過鄧新晟的手臂,“你知道的,我答應過你。”
鄧新晟被她一打攪,心思徹底轉到林夢遙這邊。
他甚至都沒察覺到女人拉他手臂的動作,隻正色道:“承諾是用來遵守的,或者,你想要額外從我這兒得到什麼好處,可以提。”
林夢遙露出一幅備受打擊的神色。
“我隻是希望你能幸福。”
“程澄之前确實親口承認喜歡你,但是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所有人都知道你們隻是聯姻,聯姻的雙方會有真心嗎?”
“你沒覺得自己往上面投入了過多的關注嗎?”
鄧新晟的神色冷下來,“我們夫妻的真心,好像還不需要林小姐置喙。”
林夢遙聲音平靜下來,“你以為我為什麼這麼說?這是程澄前幾天親口說的。”
鄧新晟掀起眼皮了冷冷瞧她,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
“她親口承認,說你們隻是聯姻,真心無關緊要。你要是不信,可以親口去問她。”林夢遙說。
鄧新晟後知後覺把她的手扯下,意味不明地看向林夢遙。
直到林夢遙的眼睛再度垂下,他才移開目光道:“你隻有低頭時,才讓人覺得沒那麼讨厭。”
……
無關人等終于走開。
但當鄧新晟提起一口氣,打算擠到程澄二人的話題中間時,一擡眼,王一評人已經不在了。
程澄正神色如常地看着他。
鄧新晟眼神閃爍着,提步走到程澄近前。
“看了多久了?”鄧新晟問,“怎麼不喊我?”
程澄笑笑:“我不幹預你的個人交友。”她把手裡的酒杯轉了個圈,垂頭去看酒水的顔色。
鄧新晟空張張嘴,想起林夢遙說的話,又不想再提及她。
他換了個話題:“我一來,王總怎麼就走了?”
程澄掀起眼來看他:“我讓他走的。我老公來了,不是嗎?”
這樣的稱呼隻在程澄打趣他時才會出現,鄧新晟的眉眼卻還是柔和下來。
想到剛剛自己身上的插曲,還是張口解釋:“我是過來找你的。”不是找林夢遙。
程澄卻不甚在意的模樣,她點點頭,給鄧新晟遞了杯酒。
見他接過,她笑着和他碰杯:“我們都做的很好啊。”
鄧新晟神色複雜地握着酒杯。
程澄又說:“在外人面前,我們就是夫妻一體,從結婚至今,我們兩個都遵守得很好。”
他知道程澄真正笑起來的樣子。
鄧新晟盯着程澄臉上每一絲細微的表情,可怎麼找都看不到一絲熟悉的樣子,雖然她臉上挂着微笑。
她在難過,卻還掩飾着。
鄧新晟卻不能拆穿,隻能附和:“和你結婚是我作出的正确選擇。”
他艱澀地說出來,心裡卻覺得怅然若失。
程澄笑着看他,不再說話。
鄧新晟盯着她看,卻覺得眼前隔着一層玻璃罩,怎麼都看不真切。
之前,他一直以為自己在罩外,旁觀着程澄一切暗戀他的小心思。現在罩子卻像落在他身上,所以他隻能看着她難過。
楚躍一會兒不見鄧新晟,便跑來找。
“鄧總?”楚躍喊道,“和嫂子你侬我侬呢?”
“你看不慣啊?”鄧新晟道。
“嗨!幹坐着聊天有什麼意思。”楚躍一臉興奮,“今晚還有舞會的環節。”
鄧新晟思忖片刻,還是答應要去。
他想起林夢遙轉述的話,他當然沒有質疑這句話的真實性。因為落在他的耳朵裡,這正是程澄暗戀無果,用來安慰自己的借口。
結婚以來,他第一次為自己選擇隐瞞而生出懊悔來。
他沒見過真心托付的婚姻,更不知道何為真心,但他嘗試着扮演好丈夫的角色,當做對程澄的無聲回應。
楚躍給在場所有人都發了一條紅繩。
鄧新晟一手牽着程澄,一手攥着兩人的紅繩。
楚躍大聲宣布:“現在,在場的男士,請把兩條紅繩合二為一,分别系在你和女伴的手腕上。”
鄧新晟認真系好,滿意地打量着。
“接下來……”楚躍故作神秘。
随着他一聲令下:“燈光!”
整個彌月廳陷入一片黑暗。
手腕上系着的紅繩成了男男女女之間的牽絆。
程澄和鄧新晟幾乎無師自通,順着紅繩找到彼此,然後黑暗中互相沉默了。
片刻,程澄問:“他們怎麼都一樣的俗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