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鄧新晟忽然心領神會地一同笑起來。
他在耳朵密語:“我以為我會一直不得要領。”
兩人還沒來多說什麼,校方已經組織着一衆人彙聚到露營桌前。
然後,他們知道了今天的行程安排:爬山。
為了便于管理,校友們自行組隊,四人一組。
藍山提防地看向鄭多林,對程澄說:“這個姓鄭的搞什麼鬼名堂?以防截胡,我去找高陽組隊,你就負責看住姓鄭的。”
說完不等程澄回複,小兩口火急火燎地‘架’住了高陽。
程澄正看的哭笑不得,鄭多林忽然就湊到了她和鄧新晟的身邊。
“鄧哥,組隊帶個我呗。”鄭多林問。
程澄卻沒簡單地理解成鄭多林被“打服”了,她觑了鄧新晟一眼,低聲道:“給什麼甜棗了?把人吊成這樣?”
程澄和鄭多林這人打過交道,他整個人溜光水滑,像條泥鳅,在他眼裡,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
鄧新晟意味不明地笑着看她,“你吃這一套嗎?”
程澄笑着指了指臉頰,搖搖頭。
鄭多林得了鄧新晟的默許後,極有眼力勁地閃到一側。
現下校友們正亂哄哄嚷作一團。
鄧新晟看向她的神情過于專注,總讓她産生一種兩人處在真空層的錯覺。
眼見着鄧新晟略帶困惑地貼近,程澄直勾勾地看着他。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你做什麼?”在那張臉在她面前放大了數倍時,程澄忽然道
鄧新晟矜持地瞄了幾眼她的臉頰,“不是……要我親你嗎?”
這個要求同樣令鄧新晟感到困惑。
但這與他想要與妻子身體貼近的本能契合。
程澄錯開一步,話說得比平時快了許多:“我的意思是,你這套給個巴掌賞個甜棗的做法我不吃,不是說……”
鄧新晟緩緩直起腰來,他抿了下唇。
偏偏目光還鎖定在程澄的嘴上。
程澄第一次覺得想接吻會傳染,她隻想找個由頭打破這暧昧的氣氛。目光飄忽中,她看見鄭多林正不情不願地接過林夢遙,朝着他們這邊走來。
忽然,唇上一軟。
鋪天蓋地的陌生氣息洶湧而來,席卷了她所有的理智。
“有人來了。”鄧新晟在唇上磋磨着,聲音嘶啞地黏連着,“趁着沒被發現。”
仿佛狂亂的心跳已經接管了她整具身體。
她木木地承接着吻,餘光看到遠處的兩人漸漸步入視野。
鄧新晟仿佛後腦勺也長了眼睛,時間掐的剛剛好。
“不是我招她來的……”鄭多林先偷偷睨了鄧新晟一眼,才又無奈解釋道:“其餘人都組好隊了,就她剩下了。”
程澄下意識地抹了把嘴,呼吸是隻有自己才能察覺到的粗重。
“我們不是正好差一個人嘛。”她道。
鄧新晟心情很好地笑着,他從山腳朝上仰頭,“鄭總,爬山也不要失了紳士風度,我們各自照看兩位女士?”
各自照看?
程澄心裡不由自主地泛起漣漪。
仿佛它是一汪隻有一條遊魚入住的湖水,任憑再深再闊,鄧新晟隻要輕飄飄地晃動尾鳍,整個湖水都會為之細顫。
隻有湖面看上去無波無瀾。
鄭多林當然秒懂鄧新晟的意味,全程體貼周到地照看小林老師。
任憑她是腳下一滑,又或者是被樹枝阻攔,都沒有任何與鄧新晟發生暧昧的可能性。
程澄穿着登山鞋與沖鋒衣,健步如飛地走在隊伍的前列。
在她甩下兩人一大截後,她了然道:“你有一個解釋的機會。”
話說得莫名其妙,但鄧新晟隻是微微一怔,便笑出聲來。
他如實相告:“好吧,是我安排鄭多林帶人組隊的。”
程澄瞥了一眼後面兩人,忽然道:“你做戲總是做全套的。”
她接着說:“昨天刻意當着衆人的面秀恩愛,今天就又展示你對昔日舊情人的不聞不問。”
——可她總有一朝會成為鄧新晟的過去式。
——他會有新的女人迎和,他會想要逆轉流言的風向。
——他會把這套對待舊情人的冷漠全都照搬到她的身上。
想到這兒,程澄聲音徹底冷下來。
鄧新晟定定地望向她:“我隻想别人都能看清,我們夫妻才是所謂的‘佳偶天成’。”
别人,别人,别人。
他總是能保持着怪物般的理性,告訴她不要讓别人看他們婚姻的笑話。他總是輕飄飄地玩轉流言,塑造别人眼裡的“佳偶”。
她假笑道:“謝謝你為我們婚姻作出這麼長遠的打算。”
鄧新晟神色有些許遲滞。
程澄卻從中嗅到一絲端倪,她打趣道:“我随口調侃的一句‘佳偶’,你不會以為我會因為莫須有的傳言就和你鬧離婚吧?”
鄭多林兩人已經氣喘籲籲地趕了上來。
顯然,别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