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非這個工具人,真是坐實了。
“你也不用同情他,給他升了半級,這個生日禮物足夠了,原本他下半年才有資格升。”
原來如此。不過吳非雖然偶爾情商不在線,但是整體來說還是很靠譜的,在他這個年紀,做到現在這樣,已經很好。
今晚,石寒楓經不住下屬們的輪番上陣,還是喝了不少酒,回到翠湖,便已經有了點醉意。
簡臻拉住他,坐在餐廳等着,她去廚房煮了醒酒湯。
等着火的功夫,又去給自己洗了個臉,換了家居服。
等出來一看,石寒楓已經扯掉了圍巾外套,歪歪斜斜的靠着,看上不去不怎麼舒服。
關了火,晾了會兒,盛了一碗,搖醒石寒楓,大約是喝酒之後又吹了冷風,石寒楓這會兒有點頭重腳輕的感覺,喉嚨冒火一般的灼熱。
簡臻拿了湯勺,怼在唇邊,輕聲勸:“喝一點吧,會舒服點。”
石寒楓就着她的手,便喝了,簡臻蹲的不算舒服,喂了小半碗,就有些累。
石寒楓接過碗,放在桌上,拉起她,一個沒站穩,便跌坐在了石寒楓腿上。
如反射一般,簡臻立刻站開。
“幫我找些藥,估計着涼了。”
石寒楓放下抓着她胳膊的手,簡臻慌慌張張的點頭,去找醫藥箱。
石寒楓強撐着難受,挪到了沙發上,拿了個抱枕杵在胃部,覺得舒服了一些。今天還是有點不夠節制,紅酒黃酒喝混了,又吹冷風。
簡臻蹲在茶幾前,仔細翻着藥箱,忽然想起什麼,轉頭對石寒楓說:“你喝了酒,很多藥不能吃哎。”
“我看看。”朦胧的睜開眼,的确是有些藥物和酒精會産生雙侖硫樣反應,但是一時半會記不全禁忌的藥物,罷了,不如不吃。
“算了,别吃了,萬一吃出問題,我先去給你熬點姜茶,也不知道家裡有沒有姜了。”
簡臻站起身匆匆去了廚房,很快又折返回來。
“再喝點熱醒酒湯,能舒服點。”
石寒楓遠遠看着廚房裡忙碌的身影,覺得,這次病的倒也挺是時候。
喝了一碗暖湯,略微舒服點,但是頭上的份量絲毫沒減輕,這是要發燒的前兆。
簡臻最終還是沒有找到生姜,于是很抱歉的出來和石寒楓解釋,問他要不要給吳非打個電話,接他去醫院。
石寒楓搖搖頭,“怎麼說也是壽星,這點小事,沒關系的。”
面頰上有些不尋常的紅,簡臻猶豫着伸手,摸了一下,有點燙,大着膽子,又伸手落在額頭,仔細感受了一下,的确是燙的。
“你發燒了哎,又不能吃藥,這可怎麼辦?”
簡臻有點慌,手足無措,石寒楓伸手拉開她絞在一起的手指,讓她放松。
“你先别急,我現在神志還清醒,你能幫我擰個熱毛巾麼?”
簡臻馬上答應着去了洗手間。
熱毛巾有點燙,石寒楓接過來,擦了額頭脖頸,覺得散熱加快了點,舒服了不少。
很快,身上的火也逐漸燒了起來,加上酒精的作用,他覺得有點酸痛感,渾身乏力。
“你去休息吧,時間也不早了。”
“那你怎麼辦?”
“沒事,燒一會兒也就退了。”
“瞎說,萬一燒壞了怎麼辦。”
石寒楓笑,真是孩子氣的話。
“我有點熱,能把房間溫度調低點嗎?”
“這可不行,你這本就是風寒發燒,還低?”
“散散熱,高熱的人要散熱的。”
簡臻想了一下,轉身進了房間,不知道又去找什麼。
隐約聽到水聲,不會真的丢下他自己休息去了吧。
石寒楓苦笑,自己在期待什麼呢?從十八歲以後他就知道,成年人的世界隻有自立自強四個字。
還好,隻是簡單的風寒發燒,不會出什麼大問題,就放任抵抗力去作戰吧。
濕漉漉的小手再次覆上額頭的時候,他感到一陣沁涼,腦門兒一下舒服了不少。
簡臻用力扶起他,“走,去泡會兒澡吧,這樣可以比較好的降溫。”
石寒楓啞然,原來是去放洗澡水了。
翠湖的房子隻有一個浴缸,是在主卧。
石寒楓自己還能走,就這麼任由簡臻拉到了主卧。
“水我放好了,我就在外面,泡好我再來扶你出去。”
推開門,是氤氲的熱氣,粉色的浴巾已經疊在一旁,還貼心的在旁邊放了一個小矮凳,大約是怕他體力不支暈倒。
石寒楓回一個虛弱的笑,走進去,簡臻關上門,便轉身去了客廳,還要收拾廚房,和石寒楓丢下的衣物。
等簡臻回到房間,已經聽不到裡面的水聲,不會睡着了吧?
甚至,不會淹死了吧?簡臻有點慌,在她惡補法律知識的時候是看過醉酒後溺斃案例的,更有甚者是被自己嘔吐物噎死的,所以才有同桌不勸酒的說法,否則都要承擔法律責任。現在是自己安排了石寒楓去泡澡,萬一有什麼意外……
胡思亂想的簡臻,越想越怕,敲了敲門,“石律師,你還好嗎?”
沒有聲音,再敲,還是沒有聲音。
“石律師,石律師……”簡臻的聲音裡已經帶着哭腔。
門被猛然打開,簡臻感覺到撲面的蒸汽。
“怎麼了?”
石寒楓打量着眼前的人,藏不住的焦急,眼裡有些潤濕,這是吓哭了?
“你沒事啊?吓死我了,我好怕你在裡面出意外……”
簡臻好委屈,明明沒事,為什麼不答應一聲。
再一看,石寒楓身上胡亂裹着的浴巾,腳上的拖鞋也明顯不合尺寸,慌忙轉過身去。
石寒楓這會兒覺得身上雖然還燙着,但是腦子清醒了幾分。見小姑娘急了,也沒精力再去打趣,便轉身進了書房,找幹淨的衣服換上。
再出來時,除了病怏怏的樣子,倒也沒看出來有什麼大礙。果然身體素質還是過硬的,簡臻一直聽說過,精英們除了腦子好之外,大多有一副強悍的體魄,所以才能在競争裡勝出。
“能給我一床被子嗎?”
簡臻收回思緒,馬上點頭。
“要不要厚一點?防止後面燒退了又打寒戰?”
石寒楓點頭,“可以。”
平靜無波的聲音,簡臻想,這人大概病的真不重吧,這麼快就恢複平時的德行。
翻了半天,除了床上鋪着的被子最厚,居然沒有其他被子了,節前收拾了回去洗,應該是沒有全部帶過來。家裡的東西已經打包送走,這下可麻煩了。
“這個……還有一個羊絨被,薄是薄一點,但是很暖和哎。”
石寒楓馬上明白了小姑娘的窘迫,應該是年前收拾了,現在完全沒有防備他會突然病倒。
“可以,就這個吧。”拿好被子,便要回書房睡覺。
“哎,等一下,”簡臻咬了咬唇,伸手拿回被子,“你在這裡睡吧。我去書房。”
說完也不等石寒楓反應,便将他推了進來,自己抱着被子去了書房。
石寒楓看着水粉印花的被褥,勾了勾唇角,這回可沒有新的換了,這是小姑娘昨天還在睡的吧。
算了,不想為難自己的身體,也不會和養病過不去,石寒楓走過去,坐下,不愧是自己花了三十多萬買的床墊,真舒服。
實在是支撐不住越來越重的腦袋,石寒楓終究還是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