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上姑娘極多,人擠人,不知是誰猛地撞了楚令瑜一下,她控制不住地朝前撲去,正好抵着虞意的肩。
虞意手裡拿着牡丹花還沒想好丢給誰,被她一推手抖了下,花沒拿穩就掉了下去,正好落到狀元蕭嶺懷裡。
蕭嶺擡頭,跟虞意四目相對。
虞意還沒反應過來,一臉呆滞,蕭嶺卻舒朗一笑,拱手朝她行了個禮。
“多謝虞二娘子賜花。”
街上百姓哄笑起來,虞意這才如夢初醒,漲紅了臉,猛地轉過身怒瞪楚令瑜。
“你是不是故意的?”她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憋出來的。
楚令瑜擺擺手趕緊解釋:“不,剛才不知道是誰撞了我一下。”
“誰撞的你,人呢?”
楚令瑜環視了下,隐約感覺是個着青衣的人推的,現下卻找不見了。
見她答不上來,虞意冷笑,“你别以為這樣我就會放棄争太子妃之位!”
楚令瑜:“……???”
我說的是真的你怎麼就不相信呢?“你覺得我會幹這種小孩子的把戲嗎?”
“誰知道你會不會!”虞意認定她就是故意的才不聽解釋,怒沖沖地帶着丫鬟走了。
楚令瑜無奈片刻,下意識整理儀容,撫在衣擺處的手卻僵在原地。
她的荷包不見了!
過了幾息,她才緩緩活動指尖,若無其事,沒向任何人說起。
剛才那一撞本就蹊跷,現在荷包不見,由不得讓她懷疑有什麼陰謀。
實在不是楚令瑜多想,在高門大宅生活,沒點謹慎早就倒在無形的刀光之下了。
楚令瑜召來谷雨在她耳邊低語,讓她留意周圍有沒有可疑的人,可惜直到衆人散去也沒發現什麼。
楚令瑜按下不表,跟章思思一起逛了逛書齋。
飲墨樓原是前朝一名大儒為造福寒門子弟而建的書齋,樓内藏書極多,可以免費抄錄。
後有位寒門學子在樓内讀書讀得廢寝忘食,一次口渴随意拿起茶杯,竟不小心喝了筆洗裡的墨水,被人發現後傳為一段趣事。
三年後,他三元及第轟動一時,此事又拿出來津津樂道,于是也就有了飲墨樓這個名字。
飲墨樓除了藏書極多,同時也是文人墨客交流切磋的舞台,不少人眼饞别人的古玩墨寶,卻又怕提金銀太庸俗,污了文人的清高,由此衍生出飲墨樓獨有的“文鬥”交易。
樓裡有間玲珑閣,閣裡有許多極佳的字畫文玩,主人寄放于此提出交易要求,若能滿足他,便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寶貝。
章思思眼饞一顆牙雕鬼工球好久了,自己不能帶走,但每回來飲墨樓必定要去看一眼,若那鬼工球還在,她就十分開心。
她雖然得不到,但别人也沒辦法擁有呀,扯平了。
楚令瑜也湊近細瞧了下,确實十分精美。
鬼工球用象牙琢成,外層雕花砌鳳十分精美,裡面層層疊疊,每一層都單獨镂空,竟有幾十層,還能移動,看不到頭。
因雕琢難度之大,恐怕隻有鬼才能做得出來的工藝,是以稱作鬼工球。
如此珍寶,不乏有人想要收入掌中,可惜兩人過去沒一個人成功。
章思思趴在多寶閣前正眼饞,旁邊突然冒出一道尖細的女聲打破了平靜:
“呵,一看你趴在這兒的背影我就知道是你,章思思,你自己沒本事拿下鬼工球就天天扒在這裡,也不嫌丢人。難不成你以為你巴巴地守着人家就會可憐你送給你了?别做夢了。”
“桂夢佳你給我閉嘴。”章思思猛轉身,火冒三丈地瞪着來人,插着腰大步走到她面前。
“你是不是有毛病?我有沒有本事得到鬼工球關你什麼事?飲墨樓又不是你開的我就算天天守在這裡也礙不着你什麼。”
“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你、你!”桂夢佳伸手指着章思思,渾身氣得發抖,“你不要臉,就會耍橫!琴棋書畫無一精通,難怪大家都說你是草包!”
草包兩字着實侮辱人,章思思被寵着長大,人稱魏京小霸王,哪裡受得了這委屈,撸起袖子就要大幹一場,楚令瑜趕緊拉住她安撫。
“思思,别動手,不值得。”
“姑娘家當街打起來,不管因為什麼總是有礙名聲,說不定還有多嘴的人說是靖國公夫人沒管教好你。”
章思思還是很生氣,但想到真這麼幹了肯定有人那這事兒嘴她娘給她娘丢臉,她便捏着拳頭硬生生按下脾氣瞥過臉不理桂夢佳。
本以為就要生生受了這氣,楚令瑜卻在此時上前一步,直面上桂夢佳:
“桂姑娘率先惡語傷人,實在有失禮數,理當給思思道歉。”
桂夢佳一臉不可置信,像看什麼笑話一樣,嗤笑,“我給她道歉?她也配?”
“我說錯話了嗎,京城誰人不知章思思不學無術,連個字都寫不出來,不是草包是什麼。”桂夢佳不僅不道歉,反而變本加厲嘲諷起來。
章思思剛拽回來的理智搖搖欲墜,要不是被瑜姐姐攔着早沖上前去。
楚令瑜早料到她會這樣,不緊不慢開口,“桂姑娘不願道歉,卻譏諷他人沒有才華癡心妄想,難不成你才高八鬥,自認能滿足鴻裕先生的要求換取這顆鬼工球?”
桂夢佳被反問得有些難堪,卻梗着脖子不願承認,隻胡攪蠻纏道:“我能不能拿下關你什麼事?”
楚令瑜雙手交疊腹前,眼睛烏沉,清亮的嗓音卻氣勢逼人,“你隻說敢不敢跟我比!”
“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