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比往常的時間還要早一個時辰,安施起了床,想來也沒其他事做,便直接往滿春堂走去。
不過,她撲了個空。
大概是時間還早,往常一向在此地的無垢,眼下卻不見蹤影。
安施一直以為無垢尊上就是在這兒休息,發現裡屋也沒人後,心中有些奇怪。
“難道是去别的地方休息了?”安施嘟囔了一句。
這寒天藏春島的諸多屋子,無垢忽然起興緻随便挑一間去住也不是不可能?
安施前腳撤出了滿春堂,不自覺的就往其他房間找了過去,等她連着敲了兩間門後,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多蠢。
眼下并沒别的要緊事,這樣子着急找師父做什麼?而且....一間一間找,也太笨了!
安施搖搖頭,正要轉身離開,這時,一個冷淡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你在做什麼?”
“師父!”安施一下子認出了對方的聲音,歡喜回身,隻見無垢遠遠的站在長廊之處,目光沉沉的看向自己。
安施覺得哪裡似乎不太對勁,不過還是快步上前:“弟子起得早,今日想早些修行!”
“不。”無垢突然開口,打斷了安施,他示意安施站在原地,手遙遙一指。
安施覺得手中一重,低頭一看,手中多出一個瓷壺來。
“你先幫為師将此物送去鳴燈長老那裡,之後再回來修煉。”無垢淡淡道。他臉上沒有其他表情,似乎隻是為了吩咐安施這件事而已,說完,他轉身便走了。
嗯?
安施一頭霧水,低頭打量那瓷壺:圓滾滾的肚子,青藍色的壺身,也不知裝了什麼,比石頭還要重。
她強忍住打開瞧瞧的好奇心,雖然覺得無垢舉止古怪,但還是打算先完成師父的命令。
自從姜豐被鳴燈長老收為弟子後,她确實好久沒去找他了,趁這個機會,安施也恰好能去器字輩那邊看一看究竟。
器字輩與道字輩同在天山西邊的側峰,道字輩因人少,在山尖,器字輩人多些,在山下。因此,沿着當初去找道字輩的那條路,安施轉而往下飛去。
這西峰生的古怪,山上是雪松,山下反而片草不生,到半山腰的位置,雖然已經沒了白雪,但沿途居然成了陡峭的石壁。
眼看已經沒了通路,安施小心将瓷壺放在乾坤袋中,引導體内靈氣,浮空而起,破開雲層,向内飛去。
安施驚訝地看向眼前石壁:這裡居然大大小小的被挖出無數石洞來,這些石洞組合規律,層層排列,最終指向最上面的那個石洞。
真的,好怪,也不知道姜豐不知道藏在哪個洞裡?
按下吐槽的心,安施輕吐出一口氣,緩緩升起,對這些石洞一一打量,而這時,她頭頂傳來一聲熟悉的大喊:“安施?!你怎麼來了?”
是姜豐!
安施有些欣喜,擡頭看去,隻見那最上方的石洞口,隐約能看到一個人影,離對方越近,姜豐的臉便映入眼簾。
等她飛入洞中,姜豐迎了上來,輕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挑挑眉:“不賴嘛,看上去修為有點長進?”
“師父教的好。”安施也不謙虛,笑笑,随後四下看了看:“你師父呢?”
進入了洞穴,安施才發覺這洞穴雖深,但盡頭似乎有光透出來,居然是中間通透的。
“你找鳴燈?”姜豐一臉莫名其妙,甚至有點委屈,“你不是來找我的啊?!”
确實不是。
“咳,”安施摸摸鼻子,有些尴尬,“也是找你,也是找你。”繼而,她又問道:“那你師父呢?”
“你就不是找我的!”姜豐一臉欲哭無淚的神情,“那老頭難道比我重要?!”
安施無奈的歎口氣:“你重要,不過,我來是師父吩咐有事要做,你先帶我見你師父,然後我們再說别的。”
姜豐這才沒再繼續他那浮誇神情,恍然:“噢,這樣啊,不過你來的不巧,鳴燈長老出去了。”
“欸?”安施顯然沒料到這茬,“他可說過何時回來?”
姜豐笑了,沒忍住伸手捏了一下安施的臉:“别擔心,他是去幫我找入器之術的材料了,大約午時就能回來,你要是不着急,在我這兒坐一會兒等等他。”
“午時,倒也行。”安施拍掉姜豐的手,想了想,捏了一隻傳音鳥,放了出去給師父帶話。
姜豐在一旁,看她辦事如此妥帖,啞然失笑:“也就一會兒工夫,尊上肯定不會因為這個苛責你的。”
雖然姜豐說的輕松,但安施心頭卻沒由來的感到不安,她緩慢的搖搖頭:“反正隻是說一聲而已。”
“你對自家師父可夠上心的,”姜豐撇嘴道,“不過,若我師父也同尊上一樣,我估計比你還細緻。”
安施笑了:“是嗎?”
“跟在無垢身邊久了,你倒是愛笑不少?”姜豐留意到了安施神情,不過,也并不太在意,同樣笑了笑:“是不是因為尊上太好看,你整日都笑不攏嘴?”
“不是。”安施有些無語,“雖說尊上确實好看吧,我也不至于……”
“哎,有一說一,”姜豐湊近,摸着下巴道,“頭一次見咱們這位無垢尊上,我半天沒反應過來,以為是哪家的仙女來着,沒想到是尊上,尊上這張臉,倒是有幾分……書上說的絕代妖姬的味兒。”
“你才妖!”安施回嗆了一聲,認真道:“師父這是傾國傾城,大氣之美!”
“何解?”姜豐攤攤手,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安施仔細想了想,緩緩道:“妖姬之美,在于神秘鬼魅,捉摸不透,師父之美,在于天人之姿,清絕出塵……”
“放肆!”
一聲怒喝突然從門口傳來,兩人震驚回頭,卻見無垢怒視着安施,一臉寒氣:“孽障!真是不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