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魔頭答應了給摩枭尋一個正經修士,自然也會說到做到。
不過,聽鸠所說,此人不曾以真面目示人,能找到森羅會的大本營也是憑着自己的本事摸過來的。對方行事極其小心,除了表示自己要入森羅會外,尚且還不知來意。
摩枭等的有些不耐煩,冷聲嗆了鸠一句:“笑的這麼醜,閉上嘴吧。”
鸠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不再搭理摩枭,身形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不久,摩枭便察覺到她已經走掉了。
森羅會雖擴展飛快,但那魔修之法,當初既然能讓天山的内門弟子舒童入魔發癫,資質泛泛者更難把控,且不說借此提升多少修為,光是入門都瘋了大半。
如若此時在的是其他兩魔,倒是難辦異常,但來的是鸠。
這個小魔頭的魔氣猶如毒蠱一般,可控群魔,因而遇見這種情況,她除了貪嘴吃掉一些“不成器”的外,大部分的魔修者都成了她的魔蠱之人,僅有少部分能控制住自己,深入魔修。
森羅會此處分堂雖大,卻已然是沒幾個活人了。
摩枭在手心把玩着一團鬼孩哭,聽這火焰扭曲的叫聲當消遣。不過,顯然這不是什麼好選擇,摩枭越聽越煩躁,忽然一巴掌捏碎了那團腐爛之火。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響動,随後,一個帶鬥笠的人緩緩走入大堂之中。
鬥笠?
摩枭擡了擡眼,隻覺得對方蠢得出奇——他當真以為,那個連一絲靈力都沒有的破玩意兒,就能掩蓋自己的修為高低?
——噢,錯了。
摩枭的視線停留在對方的步伐上,忽然挑了挑眉,眼内閃過一絲意外:因為這是個女人。
誠然,這鬥笠沒有絲毫靈氣,摩枭一眼探過去,便知道對方不過是個築基大圓滿的修為,但若不是摩枭曾經也是安施,他也難從這人走這幾步中,瞧出對方是個女子。
她不算太蠢,在鬥笠下,還用法術遮了容貌。摩枭對她長什麼樣沒興趣,但對她的性别起了興趣。
雖說修真之人隻看天資與努力,男女相同,然而天下修真者仍多是男子,一是女子少有機會去接觸仙門收弟子的時機,就算有機會,也會因擔心自己修行不到家,蹉跎歲月,最終下山後,連戶好人家都找不到;其二是不少功法都不适合女子修習。
天下仙門中,也就玉清花谷隻收女弟子,但其弟子人數也是最少,而一氣盟内幾乎不見一名女弟子,天山更是男弟子偏多,女弟子大多出身都不算差,心性見識都遠超旁類女子,才會選擇上天山修行。
而摩枭觀此女姿态,顯然不是玉清花谷的,年齡又不大,氣質又不是尋常凡人出身。他猜想,八成便是從天山跑來的弟子。
天山的弟子會找到森羅會,請求入會修行?怕不是來潛伏試探的吧!
摩枭内心嗤笑,卻是不動聲色,等着這蠢女人開口,他倒是要看看對方要扯出什麼理由。
空氣忽然靜默了下來。
沒過多久,帶着鬥笠的女子似乎有些狐疑,又耐不住性子,率先開口問道:“你就是森羅會之主?”
她故意壓低了嗓音,模仿男子的口吻說話。
摩枭懶洋洋地撐起下巴,覺得這仙門弟子都是廢話太多,冷淡的“嗯”了一聲,作為回應。
他的态度實在不甚鄭重,完全沒能讓那女子神秘的氣質有所發揮。
女子似乎有些不滿,沉默了一陣,像是笃定了自己所說必會令對方震驚一般,她又開口了,以更加低沉而陰險的聲線說道:“森羅會裡的修士,都是魔修吧!”
她廢話實在太多。
摩枭勉強忍住了直接開口戳穿的想法,這才擡頭看向這個神秘的女人,冷淡反問:“噢?”
女子似乎沒想到摩枭如此淡定,遲疑了一下,繼續道:“你沒有否認,那便是說明,我的猜測沒錯。”
摩枭好笑的看向這個女人:“所以呢?”
“所以?”女人困惑的重複了一遍,聲調高了幾分:“我可是知道你們森羅會最大的秘密?!你居然問我所以呢?”
“啧。”摩枭耐心被消磨殆盡,他眼神忽然陰沉下來,似笑非笑道:“所以,你是送上門來找死的?”
蝼蟻得知天機,下場便是必死無疑。
神秘女子一怔,退後了幾步,接着不死心道:“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為何知道這些?!”
摩枭玩味的注視着對方的咽喉位置,他今天沒有殺人的興緻,但并不介意讓對方閉嘴。
這殺意露骨至極,女子瞬間如同被涼水灌頭,醒了過來。
她慌張的後退兩步,連忙道:“不,不!我對你有用!不對,我是要加入森羅會的!”
見摩枭不為所動的樣子,她咬了咬牙,厲聲道:“天山曾也有魔修者,和你們的套路一模一樣!天山的風波怕不是你們搞出來的吧?!若是你殺了我 ,天山立馬會知道真相!”
天山?
摩枭猛地看向了女人,聲音低沉了下來:“你知道什麼?”
見摩枭有了反應,女人松了口氣,随後有些得意道:“呵,急了吧?我就說你會想知道原因的。”
然而,下一刻,摩枭突然出現在了她身後,冰冷的刀刃貼着女人的脖頸處,向下深入了一分,鮮血沿着刀刃流下。
“我沒有太多耐心。”摩枭輕聲道,語氣危險而陰森。
“是,是傳言!”女人慌了,聲音發顫,“你不能殺我,我已經設下秘法,我一死,便能傳信給天山!”
摩枭輕啧了一聲,對此不以為然,随手就挑掉了女子的鬥笠,面不改色的破了對方的幻術。
而在看到對方面容的瞬間,他突然微微一愣,随後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原來如此,你是天山弟子。”
幻術如同退潮之水,飛快褪去,在這重重遮掩之下,女子俏麗的面容終于顯現了出來。
——此女正是南涼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