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玉劍門比之天山、一氣盟,顯得寒酸許多。此次收徒,甚至連宗主都親自上場了。
安施等了一會兒,便見到一個老者慢悠悠跟着那弟子走了出來,看向安施——他渾身修為不過築基四階。
“請問,梁興天可是你門派弟子?”安施客氣問道,“我曾與他有過幾面之緣,不知他如今是否安好?”
老者瞥了安施一眼,高傲的哼了一聲:“嗯,怎麼,你想學他的法術?”
對方似乎并沒發現安施扮豬吃虎,因而她也就裝作凡人的模樣,繼續問道:“他回來了嗎?”
“吾徒尋求突破,雲遊四方,過幾年大概會回來吧。”老者搖頭晃腦,又瞥了眼安施,得意笑了一聲,“前陣子,托一氣盟的弟子送來了些孝敬,想着大概是有所成就了。”
這麼看來,梁興天怕是已經死了:以一氣盟當日手段,怕是在梁興天離開安施等人視線之時,就被處理掉了。
看老者不知情的洋洋自得,安施略微沉默了一下,在手中幻化出一個袋子,裡面放了一百靈石,随後從懷中掏出遞給老者,撒謊道:“我曾偶遇梁興天,他托我轉交此物給貴仙門。”
老者身旁的弟子眼睛一亮,盯着那袋子就不放了,快步上前接過,打開一瞧,沒忍住驚訝開口:“啊呀,又一個送靈石的,師兄當真混的好!”
似乎感覺被下了檔次,老者臉色一沉,惡狠狠瞪了他一眼。
“又?”安施一愣,“一氣盟的嗎?”
弟子偷偷看了老者一眼,搖搖頭,壓低聲音:“是個頂好看的女子送的,身上還有香味兒哩——”
“多嘴!”老者沒攔住,氣惱的一巴掌拍在那弟子頭上,轉過頭不耐煩的往外趕安施:“滾滾滾!東西送到了,滾吧!”
安施被一股腦轟了出來。
然而,對方剛剛提起的那“頂好看的女子”,卻讓她腦中一閃而過一個熟悉的身影:花雨子凝?
是花雨子凝嗎?她怎麼知道梁興天死了?又為何要來送靈石?
細細想來,上次人間妖魔之禍後,鍋全甩給了玉清花谷,此後玉清花谷硬生生接下了這口鍋,谷主花茯苓甚至親自前來為南涼夏穩定魂魄,想必也正是因此——而惹玉清花谷被卷進來的人,不就正是那日不知為何突然前來的花雨子凝嗎?
更有趣的是,此後這玉清花谷也沒有一絲為自己聲辯之聲,反倒是想要極力壓下此事一般,倒是和天山與一氣盟所求相同...
怪哉、怪哉。
少女皺着眉思考着其中因果,忽然腦中靈光一閃,黑漆漆的眼睛眨了眨:莫非這玉清花谷也有什麼貓膩不成?
玉清花谷在修真者之中一向很是神秘,卻又被推崇之至,除了這玉清花谷的先祖與天山先祖相識,并一道飛升這種上古傳說外,便是因為這玉清花谷從來都是憐惜天下可憐女子,僅收容女子修仙。而天下修真者中,女修真者有一半多都拜在玉清花谷門下。
這樣的門派總是讓人有些好感敬佩的,因此,雖然安施腦中短暫猜想了可能有貓膩的事,但很快就自我反駁掉了。
安施心裡正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而這時,她忽然覺得右手傳來一股熟悉的酥麻:護法長老的提示!
她收拾了心思,低頭伸手看去,卻見手心浮現了幾個字:“東南邊現妖。”
果然,師父所說不假,這人間内果真藏有妖禍!莫非正是那森羅會嗎?
安施腦中幾個念頭快速閃過,随後扭身看向東南邊,毫不猶豫飛身追了過去。
*
如今靈丘郡内,正是仙家雲集的盛時,此刻一隻妖光天化日之下甚至大膽現身,若非愚不可及,那便是故意為之:想惹得衆人驚慌?還是有什麼别的陰謀詭計?
自之前的事後,安施便已然深深知曉,妖物這東西狡詐至極,并不是空有妖力的畜生。既然對方要惹眼,那還是别如它的願才好!
安施身影如風,同時迅速在所行之處設下陣符結界,施法小心謹慎,并沒驚動周遭修真之人。
追了一陣,眼前仍舊不見那妖物蹤迹,安施旋即低頭看向右手:“西行。”毫不遲疑,安施連氣也沒喘,向西追去。
那妖物不知是什麼品種的妖物,跑的快不說,還狡猾至極,發覺有人尾随,幾次繞路,護法長老不能輕易暴露現身,隻能安施明着去追,結果這一追,竟追到了之前那個落難女子住的茅草屋附近——不遠處,一抹白色閃過,顯然是那妖物已經近在咫尺了!
安施當即擡起右手喚出千絲,猛地一撒,漫天銀絲紛紛落下,卻又隐秘不顯,落下一張無形大網。
那妖物雖靈活狡詐,在這銀絲下也不免慌張躲避,總算現了一身白色皮毛。情急之下,它抓住唯一漏洞,沖出千絲巨網,一頭撞進了茅草屋的院内——
安施右手猛地一抓,千絲收回。雖然妖物溜了,但她臉上卻不見慌亂,反倒是閃過一絲笑意。
忽然,茅草屋外忽然金光一閃,數道法術光芒直沖那妖物,生生将它糾纏在了空中!見狀,安施微微張口,蓮花頓出,安施左手随意扯下一瓣,往那妖物身上一丢,花瓣飄落而下,猛地将那妖物裹死了進去!
安施心如擂鼓,熱氣沖頭,她飛身沖了下去,一把抓住了蓮瓣,數道鎮妖之符随即貼上,那妖物迅速沒了掙紮的力氣。
她這才放下心來,扯開定睛往裡一看,瞬間愣住了——雪白的皮毛,如出一轍的清澈瞳孔,這是隻狐狸精,眼熟的很。
狐狸精似乎也有些詫異,與安施目光對視之後,竟停下了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