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突然出現了一堵無形高牆。
緊接着,它一往直前勢不可擋的銳利英姿就被強行止住了。
首領猝不及防之下,甚至沒來得及刹車,就這樣裹挾着飒飒風聲,一頭撞了上去。
眼冒金星的同時,原本蓄勢待發即将發射的脈沖炮,也被反彈回來,一路摧枯拉朽的轟進了它自己的胃裡。
這當然不會對首領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這畢竟是它自己的東西,但它能夠從牆的反光裡,看見自己被撞得亂七八糟,五官橫飛的臉。
這讓它本就不算特别能看的容貌,更是雪上加霜,首領的心理閥值霎時就炸了,它攥緊了拳頭,頭頂異化出一個尖角,氣急敗壞的開始撞牆:“該死的人類!居然敢損傷本大人英俊的容貌?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餘一卻毫無反應,似笑非笑道:不是吧?這年頭癞蛤蟆也有容貌焦慮?”
無形中的嘲諷直接将仇恨拉到最滿。
首領臉都氣歪了,加大力度之後,無形高牆在一瞬間炸裂。
餘一淡定的狠,他擦去嘴角溢出的血迹,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裡整整齊齊的一疊卡,有些煩悶地嘀咕了一句:“啧,好像高估這玩意的智商了,看上去好像不怎麼聰明的樣子。”
手上動作卻不慢。
一連折了三張。
首領見高牆被破,第一時間就狂喜着準備送這個不知死活的人類去見閻王,但很快,它錯愕的發現,自己竟然一動也不能動了。
後方襲來的巨大壓力,讓它的腿骨不斷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響,然後在某一個瞬間轟然破碎徑直紮進血肉裡。
頭領不受控制向前傾倒,被壓着死死地跪在了那個他,輕蔑痛恨的人類身前。
緊接着一種冰冷而危險的氣機,在無形中将它鎖定了,首領全身上下的雞皮疙瘩直接炸了起來。
而系統面闆左下角的狀态欄裡,反彈卡的使用特效已經徹底黯淡下去。傷害增幅是交叉的鮮紅雙刃劍,絕對禁锢正閃着暗綠亮光,旁邊是一個迅速流逝的沙漏。
【00:02:53...】
餘一看也沒看,被卡片反噬的疼痛讓他垂在身側的手控制不住的有些抖,但嘴角的笑容卻越發大了,隐藏着的銳利棱角盡數顯露:“喂,我給你三秒鐘時間,陳述自己的遺言。”
話雖如此,他卻半點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仿佛征求對方意見的話語隻是出于最簡單的禮貌。
餘一肩頭上出現了一架迷你規模的XYH3型光子炮,彈頭滴溜溜地自動旋轉一圈後,自動對準敵人,亮起了充能完畢的綠燈。
這東西來自于50光年之外的白夜星,隸屬于尖端科技,XYH3型光子炮。
造型炫酷,定價5000萬星币的昂貴造物,用黑金石激發之後,殺傷力巨大。
餘一笑眯眯地朝着面目扭曲的猙獰怪物揮手:“拜拜,醜八怪。”
光子炮在一瞬間擊發,地上半跪的怪物被關子炮穿透身軀以後,還沒來得及發出慘叫,就被流光裹挾着向後,砸回了原先的院子裡。
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緊接着,耳麥裡驚恐喊叫聲一下子大了起來。
激烈嘈雜的語調裡,最多的就這兩個詞“怪物、滾開!”
餘一愉悅的勾起嘴角,“這才對嘛。”
下一瞬間,就因為乏力整個向前傾倒,整個摔了個倒栽蔥。
一旁的小企鵝本來還在抱怨宿主的浪費,眼見着宿主摔了,臉上又轉變成了心疼。
它屁颠屁颠的跑回去,将脫力的宿主從樹根旁吃力的扶了起來,止不住的抱怨道:“親親,都跟你說了副作用很大的,你為什麼還要用這麼多啊!隻是一場遊戲而已,我們隻要等到三天後的祭典,走完劇情進度就可以了啊,你怎麼一點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呢?”
餘一望着面闆下方走到百分之五十五的進度條,眼神不自覺地暗了暗。
是啊,為什麼呢。
可能是為即将消亡的某個神感到不平吧。這些肮髒貪婪的愚民們,并不值得他付出一切。
但餘一很快就從這種怪異的情緒裡走了出來,他彎腰撿起了腳旁那些一一散落的畫,小心翼翼的捧在懷裡,朝着系統笑得熱烈又張揚:“走吧,我們現在去找真正的新娘。”
另一頭
某處隐蔽的河岸邊。
河神在一塊歪倒的垂柳旁停下腳步。
他搬開壓在水坑上方的大塊石闆,露出一個小小的水坑來。
這是鎮子上僅剩的唯一一處不算太髒的地方。雖然偶爾還能看見一點漂浮的雜物,水卻是清的。
這個不足五平方米的小天地裡,養了兩株睡蓮,但這個嬌貴的物種對水質的要求很高。
一開始的二三十年,花開的很頻繁,幾乎每年都會開,有的時候花苞是淡粉色的,有的時候是淺淡的白,有的時候是他喜歡的重紫。
那時候的河神還被契約鎖着,困在在一個地方無法随意走動,每次醒過來,花都會換一種顔色。
隻是他安眠的頭頂上方,有一朵淡金色的睡蓮,花瓣緊緊的閉攏着,始終未曾綻開。
五十年過後,和他立下契約的那個年輕人離世了,河神從喧嚣的唢呐聲裡被吵醒,意外得知了這個消息。
從那一日起,他活動的範圍便漸漸大了起來。
那時候的鎮子發展的很好,來往的遊客與行人都極多,水質漸漸變差,不再澄澈見底。
河神已經在年複一日的循環裡看膩了花,便離開了這片水域,在他最喜歡的一處陽光普照之地,建了一座鏡宮。
穹頂是剔透的水晶,地面是漂亮光潔的黑曜石,屋内各處擺滿了熱烈的紅珊瑚。
河神精神好的時候,會出門曬曬太陽,偶爾聆聽一下信徒的心聲,滿足一些微不足道的虔誠心願,等到厭倦的時候,便會縮回柔軟的鲛紗裡,蚌殼會自動合上,開啟新一輪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