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則端起茶說道：“确實挺笨的，言大人你家這丫鬟該換換了。”
言大人開口解釋：“梅焉姑娘不是我府中的丫鬟，是前幾日被熟人送到府中的禮物，我礙于情面隻好收下。” 眼睛忽然看向林昭謙：“不知林大人身邊可有伺候的丫鬟，若是不嫌棄梅焉手腳粗笨，那我便将她送于林大人。”
林昭謙看了一眼梅焉，梅焉低頭。
“我。”
“好啊，那我就替我家老爺謝過言大人了。”
林昭謙眉頭輕蹙的看着杏花，言大人立馬接話：“梅焉還不快謝謝杏花娘子。”
梅焉屈身低聲輕語：“謝過杏花娘子。”
杏花微微一笑繼續問道：“今年多大，哪個樓裡出來的，可曾侍奉過人。”
言大人皺眉，嶽赢錯愕，林昭謙淡漠的看着杏花。
梅焉猛地擡頭，臉色煞白，緊咬下嘴唇，猶豫兩秒，朱唇輕啟：“回杏花娘子的話，梅焉今年十六，是潼洲紅蓮樓的人，自小長在青樓，被蓮蓉鸨母教養，上月剛被買出，未曾侍奉過人。”
杏花站起身虛扶她：“那梅焉妹妹，我重新給你尋個歸宿如何？”
梅焉錯愕，言大人和嶽赢也是錯愕，林昭謙蹙眉看着她。
“我跟你說，我認識個老夫人她是白馬将軍的娘親，白馬将軍你知道吧，皇上新封的武将，官職四品，至今還未娶妻。他，”眼睛看向嶽赢，梅焉和言大人的目光也順着杏花的目光看去。
“他就是白馬将軍的一起長大的把兄弟，不過被人陷害捋去了秀才功名，若是去年親人沒去世，也定能中舉。”
“我給你講，我家老爺現在隻是七品文官，熬到四品也得等個八年五載，跟他沒什麼盼頭，我當初就是被他那俊俏的皮囊迷花了眼，我若是早點知道白馬将軍這人，我定重新攀附，可惜啊時間沒有後悔藥，梅焉姑娘這麼漂亮的美人，我自然不能讓你走我的老路。”
梅焉瞪着眼睛看着面前滔滔不絕的杏花，言大人忍俊不禁的看向林昭謙，嶽赢垂眸不語，林昭謙臉色愈加難看。
“閉嘴。”
杏花緊抿嘴巴，偷瞥一眼林昭謙，老實規矩的坐回座位。
林昭謙看着言大人：“言大人見笑，我這妾室長于市井，粗鄙無禮，我這人又一向孑然獨身，喜歡清靜，大人好意，我心領了，身邊有這麼一個聒噪的人就夠了。”
言大人聽着林昭謙的拒絕也不惱，哈哈哈大笑兩聲道：“我看這杏花娘子倒是個妙人，林大人既然喜歡清靜，梅焉這性子但是溫柔沉靜，要麼這樣如何，我用梅焉跟你換杏花娘子？”
杏花瞪大眼睛，眼中滿是欣喜的看向林昭謙：“老爺，這比買賣劃算，我看行。”
言大人被逗的哈哈大笑，林昭謙眼神淩厲的瞪了杏花一眼，杏花癟嘴。
林昭謙又看向言大人：“大人，林某今日所求之事。”
言大人停住了笑聲，看向坐在末尾的嶽赢微微歎息：“林大人為何而來我已知曉，但此事我也愛莫能助，若不是那日我同幽州知府說老師是新任戶部尚書黎大人的父親，怕是老師早就死在了獄中，而獄外那日若不是林大人出手相助，老師就算出來也會在劫難逃。”
聽到這裡嶽赢垂眸掩藏眼底的驚濤駭浪，可緊攥的拳頭卻出賣了他掩藏的情緒。
林昭謙輕掃一眼嶽赢，起身對着言大人拱手：“既然如此，林某告辭。”
杏花則站起身走到梅焉面前：“你還不快去收拾行李去，言大人都将你賞給了我家老爺，還傻站在這裡幹什麼？”
梅焉不知所措的看向言大人。
言大人怔愣片刻看向林昭謙，林昭謙緊蹙眉頭看着杏花。
杏花則是意味深長的回望他：“老爺您不收了梅焉，言大人怕是夜裡難眠，心裡難免還會惦記怎麼還您那日相助的恩情，我說的對不對言大人。”
言大人無奈一笑，看向梅焉：“去吧，收拾行李去吧。”
梅焉屈身行禮溫柔的應了句是，退了出去。
杏花接着說道：“言大人，梅焉姑娘的賣身契？”
言大人笑道：“你不說我還真忘了，言福去把梅焉的賣身契拿來交給林大人。”
外面傳來一聲是。
不一會一個仆從進來呈給言大人一張紙，言大人打開看了一眼，又将紙遞給林昭謙，林昭謙也不接，眼睛看着言大人眉頭緊蹙：“大人，請莫要為難林某。”
杏花到是在興沖沖的一把接下，喜笑顔開看着他：“言大人，我替我家老爺謝謝你。”又看向林昭謙：“大人，您有所不知，這個梅焉怎麼看都是個媚骨天成的尤物，你既然不喜，咱們回去就把她賣了，她還是個雛，少說也能賣個一千兩銀子。”
林昭謙臉色陰沉的看着她，低喝：“閉嘴。”
杏花抿嘴将梅焉的賣身契疊好放入袖子裡，回頭正好看着站在門口，抱着行禮梨花帶雨的梅焉，剛才杏花說的話她全都聽見了，多情的杏眸喊着淚水，委屈求救的目光望向言大人。
美人含淚，言大人有些于心不忍，嶽赢垂眸也不敢她，林昭謙臉色陰沉地看着杏花。
杏花疾步上前低聲呵斥她：“哭什麼哭，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是生是死，是賣是留我說得算，你以後可要老老實實聽我的話，不然我出門就把你賣了。”
梅焉貝齒咬唇，看着兇神惡煞的杏花，弱弱的說了聲是。
言大人錯愕的看着變臉速度如此之快的杏花，又看向林昭謙：“林大人，這？”
林昭謙看着言大人剛要開口拒絕，誰知杏花回身對着言大人璀璨一笑：“言大人有所不知，我未與我家老爺相識之前，是當鸨母的，梅縣人稱小鸨子，我今日一看梅焉姑娘就知道她媚骨天成，百年難得一遇的名器，而且天生體香，這等珍品我怎能不收，杏花再此謝過言大人成全。”
言大人緊皺眉頭，看向林昭謙十分不解的問道：“林大人，杏花娘子她此話可真？”
林昭謙臉色難看至極，杏花則掩唇笑道：“大人有所不知，我這模樣我家老爺自然瞧不上眼，是因為我跟陳典史狼狽為奸，陳家娘子帶我去參加石老夫人的花甲壽宴，我暗地裡給我家大人下藥，生米煮成熟飯被人發現。” 回頭看着緊抱着包袱的梅焉一眼，嘲諷道：“沒用的東西，來樂陵縣衙幾天了都沒得手。”
言大人瞪大了雙眼。
梅焉聲如蚊呐：“我，我不敢。”
杏花恨鐵不成鋼：“我若有你這臉蛋，早都把言大人吃的死死，讓他定不舍得把我送人。”
林昭謙臉黑如墨。
梅焉輕輕咬着嘴唇，垂頭不語，任由杏花責罵。
林昭謙走到杏花面前：“莫要在這撒潑耍賴，回去我在收拾你，把契書拿來還與言大人。”
杏花也不看林昭謙，直接走到言大人面前：“大人，君子一言驷馬難追，杏花今日就問你一句話，這梅焉你是送給我，還是給我家大人。”
言大人錯愕的看着杏花，随即恢複如常道：“将梅焉賞給你也可以，但是你不許将她賣入青樓，不許讓強迫她接客，不許。”
杏花癟嘴直接将賣身契遞他：“還你吧，養她還費銀子，言大人你自己留着吧。當養個花瓶賞玩吧。”
言大人一愣，忽然哈哈大笑：“杏花娘子真是個妙人，杏花娘子若真是喜歡梅焉，那我就将她送給你了。”
杏花眼中閃過欣喜，屈身行禮道：“杏花謝過大人。”
林昭謙緊蹙眉頭看着屋裡兩人，怒喝一聲：“簡直就是胡鬧。” 氣得轉身拂袖而去。
嶽赢拱手拜别言大人，疾步追了出門。
杏花在後面喊着：“老爺，等等妾。” 急忙跟出去，走時還不忘拉着梅焉。
言大人看着他們消失的身影，坐下端茶輕抿一口，看着桌上未喝完的茶盞，暗歎一句可惜。
“言福。”
言福從外面走了進來，恭敬行禮：“老爺。”
“看着他們上了船，就放消息說梅焉被梅縣縣令的無賴妾室攜恩自居強行要走，欲換賣銀子。”
“是，奴才這就去辦。”
言大人端起茶，又聞了聞雲針的茶香，嘴角愉悅勾起，喃喃自語道：“真是來的早不如來到巧，真是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