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一晚上,許楠伊的身子剛着了床便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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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許楠伊在銅鏡前坐了一上午,目光一寸寸地審視着鏡中那張陌生又真實的臉:“不是白溪那種明豔張揚的美,也不是我那種曾因長年拍戲節食瘦削下來棱角分明的臉,而是一張柔和、稚氣未脫的臉龐,巴掌大小,五官精緻勻稱,怎麼看都是個難得的小美人胚子。”
許楠伊對着銅鏡笑了笑,臉頰兩側還有兩個淺淺的小酒窩,她叫住進來送水的小蝶,問:“小蝶,你覺得我長得如何?”
小蝶将手裡熱水放下,湊到跟前:“放眼整個大淩,小姐也是數一數二的美人,不光如此,小姐還帶着幾分與生俱來的靈氣與親和。”
親和?
聽到小蝶這般奉承,許楠伊自己都不信,若原主真的親和,也不至于人人見了她猶如老鼠見了貓。
也罷,作為一個惡主子,身邊自然是沒有講真話的人,又何必為難下人,她問:“這裡女子能經商嗎?”
小蝶若有所思,還是壯着膽子道:“小姐為何要經商?眼下您不缺銀子花何必在外吃苦抛頭露面,再說大淩律法嚴明禁止女子經商,小姐可不能以身犯險。”
這裡雖然禁止女子經商,可聽小蝶的意思原主私下還有不少存款,她好奇的問:“去算算我的月例還剩多少。”
一個上了年紀的婆子進來:“回小姐,世家小姐的月例是五十兩銀子,而您是相府小家,身份比她們尊貴,月例自然也比她們高,相爺直接将您的月例添到了八十兩銀子。”
許楠伊十分震驚:“八十兩銀子?父親位及丞相,一年的俸祿是一萬貫,一貫錢等于一兩銀,相當于一萬兩銀子?”
管賬婆子也摸不準許楠伊的心思,記得以往她一向不關心這個,叫她來也是了解自己手裡的銀子,可如今怎麼問起了相爺的月例,道:“按理說是這樣,可如今國庫緊張,朝廷也下了令,一萬貫隻有五千兩銀子,所以相爺每個月的俸祿是四百一十七兩不足。”
許楠伊不問不知道,一問竟不知許征還是個女兒奴:“竟縮水一半兒?這裡也會通貨膨脹?父親一個月俸祿有四百多兩,也就是說他每月将近五分之一的俸祿給了我?”
管賬婆子點了點頭。
許楠伊覺得十分不可思議:“那我的月例應該還剩下不少吧?”
管賬婆子道:“小姐每月的月例是八十兩銀子,一年核算下來有960兩。如今小姐十九歲零三個月,吃穿用度全都出自府上,基本沒有花銷。對了,昨晚小姐命管家取了十兩銀子,加上這個月的月例還未發放,總共是一萬八千三百九十兩銀子。”
“竟有這麼多?”許楠伊咋舌,試探的問起管賬婆子,“這些銀子我可以随意支配?”
管賬婆子回:“相爺和夫人說了,銀子既然給了小姐就全憑小姐支配,不必向他們過問。”
許楠伊喃喃道:“知道了,你們先下去吧”
可見,她還是個富婆。
“在這裡,她不用再像從前那樣為了拍戲苦苦節食減肥,也無需日夜奔波、拼命賺錢,畢竟我穿進了富貴人家衣食無憂,再說了,這裡也禁止女子經商,就算真賺了銀子也帶不走,那何必自尋辛苦,倒不如趁着做任務好好享受這清閑的時光,吃好、喝好、玩好。”
這樣的日子别提多逍遙自在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手機沒有跟着一起過來。
其實想想也無所謂,這古代又沒有電,哪怕把手機帶來了,也不過是一塊毫無用途的磚頭,但轉念一想,她倒是慶幸沒将手機帶來,若真走漏了風聲,發現她手裡有那般奇怪的物件兒,世人隻怕将她當成會施法作怪的妖女。
若再遇上個偏執的老頑固把她綁起來祭天,那才叫冤枉至極。
當然,她并不是過度擔憂,而是戲本子裡這類的情節層出不窮,凡是有人一時大意暴露了現代物品或科技,十有八九都會惹出一連串麻煩。
忽然,她腦海一閃想起了掌櫃的話,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猛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她記得掌櫃的說連他爹的病也一起看了,不會這麼巧吧!
“難道他就是男主楚硯朝?那個日後能與許征平起平坐的右相?”
【系統提示:請執行者領取終極任務卡。】
許楠伊很是不屑,一臉傲嬌的問:“我的終極任務是不是讓男女主互相喜歡,有感情線?”
【終極任務一:保護楚硯朝和白溪的安全,改變書中的結局并讓男、女主都活下來,隻要其中任何一人死亡任務将會被迫終止,執行者将永遠留在這個世界。】
【終極任務二:把小說變成甜文,讓楚硯朝愛上執行者,隻有兩個終極任務都完成以後,執行者才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
許楠伊不接受:“我抗議,這是什麼霸王條約?”
她氣惱道:“這也太離譜了吧?讓我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當保镖?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更何況這兩個人在書裡的結局都死得透透的。還有男主楚硯朝到死愛的都是白溪,怎麼可能會愛上我?不僅如此,今日我還給了楚硯朝一劍差點要了他的命,他不恨她就謝天謝地了,哪兒敢奢求他愛我。”
徹底抓狂。
【系統:抗議無效。】
許楠伊越說越生氣:“每一個任務難度都堪稱史詩級的,我想回家比登天還難,讓我怎麼完成?”
【系統:請執行分析任務強度。】
越是關鍵時刻越不能亂,許楠伊穩住心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分析問題:“第一個任務失敗了,沒能及時阻止他倆相遇,這時的楚硯朝已經喜歡上白溪了,若是撮合她倆在一起是不是就都不會死了?不過這樣,那我就完不成終極任務二了,還是回不了家。”
她繼續道。
“第二個任務成功了,我阻止了白溪為宋毅擋刀,這樣一來,白溪既不會成為毅王側妃,也沒有機會當上太後,最後就能避免自殺的結局,可她繼續待在白府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真的能活下來嗎?”
【系統:綜合下來任務難度三顆星,請執行者自己克服。】
“分析了半天就讓我自己克服?”許楠伊對着系統罵罵咧咧了一通,她雙手抱頭,絞盡腦汁推演了無數種破局之法,可最終仍是一籌莫展毫無頭緒。
真是無解。
許楠伊起身:“那名男子的身份必須再确認一遍,無論如何都不能出半點差錯,倘若真認錯了人耽誤的可就是大事,為了不牽連無辜,這件事隻能我一個人出府去辦。”
推開屋門,冷風依舊不減,她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快步走到院内,環顧一圈,見到一個正在灑掃的小丫鬟,問:“我父親下朝了嗎?”
粗使丫鬟聞聲連忙放下手裡的活兒,恭敬地走上前回應:“回小姐,相爺剛下朝不久,府裡有客人來訪,相爺此時正在待客。”
許楠伊道:“知道了,你去忙吧。”
待粗使丫鬟離開後,她開始盤算起來,此時許征正在接待客人,如果她貿然前去求見,許征當着外人的面肯定不會允許她出府,甚至可能會将她軟禁起來,她深吸一口氣,決定再冒一次險。
“嗖”的一聲,她迅速跑回了屋裡。
許楠伊興奮地搬出她的“百寶箱”,将一身華麗的衣裳換成了樸素的粗布麻衣,又把頭發盤成了簡單的丫鬟髻,最後用面紗遮住了半截臉,這才湊到銅鏡跟前照了照。
銅鏡裡的許楠伊活脫脫的就是個路人甲,她對自己的傑作相當滿意,喜滋滋地念叨着:“不錯!這樣應該沒人認得出我了。”
随後,她的手一伸,幾枚碎銀子如變戲法般出現在她掌心。
她宛如一隻靈敏的小狐狸,悄無聲息地繞到後門,給門房比了個“噓”的手勢,輕聲推開門闆,如一陣風似的溜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