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禍不單行。”
被套在麻袋裡的許楠伊眼前漆黑一片,嘴巴也被麻布堵得嚴嚴實實,發不出任何聲音,她拼命的掙紮反抗奈何與綁匪的力量懸殊,她的心砰砰直跳,腦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接下來會遭遇什麼,更不知綁匪會将她帶到何處。
“唔——!”她驚呼一聲。
就在這時,劫持她的賊人忽然開了口,他壓低聲音道:“你就是許姑娘吧?你不要害怕,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許姑娘?”
聽到賊人的話她不由一震,驚訝過後逐漸放棄了抵抗,她明白此刻反抗毫無意義,倒不如保存體力等待脫身的機會,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分析賊人的話,知曉她的姓氏又不敢确定,初步斷定她跟此人不熟,兩人之間沒有仇恨,那就是他在替人辦事,這賊人方才又說了不會傷害她,既然如此,至少她是安全的。
那他的主人是為了求财?
“我怎麼這麼倒黴啊,早知道楚硯朝不領情今日就少買點東西,眼下倒好,沒銀子傍身還遇到了綁匪。”這裡和她八字不合。
“咚”的一聲,彭思齊将肩上的麻袋狠狠的丢在地上,鼓動的麻袋裡面隐約傳來女子壓抑不住的“嗚嗚”聲。
這一番舉動下來,讓紅衣男子和劉風一頭霧水。
紅衣男子道:“何事?”
彭思齊活動了一下酸痛的肩膀,喘着粗氣抱怨道:“累死我了,可算是把人帶到了,劉風隻說去抓個人,我到了那裡才知道要抓的是個女娃子,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索性将人連拖帶扛地擄了回來,她掙紮得跟狼崽子似的,這差事可比我帶兵打仗累多了,下次再有這種事别找我,還是交給劉風吧!”
一旁的劉風示意他閉嘴,可他倒好,像打開了蓋的茶壺一股腦兒全倒了出來。
紅衣男子聞言眉頭一皺,目光冷冷地掃了劉風一眼。
“主子交代下來的差事原本應該由我親自去辦,可誰能想到就在我剛準備動身時,老彭卻突然冒出來,非要搶着去完成這樁任務,我自然是不肯輕易讓步便和他争論了起來,可老彭那脾氣倔得很,我最終還是沒能争得過他,最氣人的是我話還沒說完,剛提了任務的地點,正準備交代要‘請’許小姐過來,他人影都已經沒了,跑得比兔子還快。”
此刻,坐在下首位的彭思齊聽到劉風的一番描述後,竟還得意了起來。
劉風沒好氣的上前扯開麻袋,轉過頭又道:“老彭,你怎麼把對待俘虜法子用在了許小姐身上,你就是這麼把人給請過來的?難怪主子要消一消你身上的匪氣。”
“合着我這是幹了一件費力不讨好的事兒呗!”自從坐下,他便聽到劉風跟個大姑娘一樣不停的絮絮叨叨,劉風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婆婆媽媽的,他耳朵都要磨出繭子了。
反駁道:“我千裡迢迢把人扛回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你那一套講規矩的法子行不通,還是我這方法最有效了,這就跟行軍打仗一樣,講究的就是快、準、狠,才能一擊中的。”
“誰說我那法子行不通了?”劉風不服氣的上前辯解,他冷哼一聲,嘲諷道,“我可不像你還是一身土匪習氣,張口不問擡手就擄人,這哪像是在‘請’人?”
“夠了!”紅衣男子一聲厲喝,打斷了兩人的争執。
下首位的彭思齊立刻閉嘴起身,乖乖地站在劉風身側不再争論。
脫離麻袋的許楠伊緩緩睜開雙眼,她已經在麻袋裡待了許久,長時間的昏暗讓這突如其來的光亮顯得格外刺眼,刺痛感襲來,她的眼睛根本無法睜開,本能地擡手微微遮擋住部分光線,然後眯着眼努力的适應。
等到她的眼睛終于能夠适應光亮時,一抹濃烈的紅色驟然映入眼簾,再一次刺痛了她。
若她沒猜錯,此人就是書裡的大反派——宋轍。
這世上,唯獨他酷愛紅色,他的性情就如那熾烈似火的顔色,心狠手辣、陰晴不定,猶記得造反之日他大開殺戒,屠戮的鮮血彙聚成了河,腳下的屍骨堆疊成了山,整座皇宮都染了紅,空中彌漫的血腥味久久不散,足足半個月才被風吹淡。
好死不死,書裡宋轍還是她的官配。
可他對許楠伊從未有過半分情意,之所以娶她,不過是看中了她的身份,甚至逼迫她的父親表态站隊,一個皇子背後若得到丞相的支持,這籌碼不可小觑,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他偏偏鐘情于那位最不該動情的長嫂白溪,也正因如此,他第一次奪權便以失敗告終,被貶谪出京,倒黴的是,許楠伊和許征也因此無辜受了牽連,一并被驅逐出京,落得個财勢盡失的下場。
可被驅逐出京的宋轍禍心不改,暗中蓄勢再次卷土重來,他登基後囚禁了白溪整整三年,這三年不用想也知道他都做了什麼,那些勸谏的大臣來一個他殺一個,惹得衆人是敢怒不敢言。
後來,書中的許楠伊雖成了皇後,可她和宋轍并沒有什麼交集,隻是在面子上過的去,站在許楠伊的視角,宋轍造反的真正目的是為了白溪,畢竟當時他和白溪的身份是天下大不韪,隻有他奪了權才能為所欲為。
這麼分析下來,他還是個大情種。
“果然大情種都出在了帝王家,他們生來就衣食無憂,自然有大把的時間談情說愛,身為普通的小老百姓為了維持生計就夠艱難了,哪兒還有精力去做這些。”
這一刻,宋轍想把她的眼睛剜下來,隻因她審視自己的目光格外刺眼,冷冷一聲:“看夠了嗎?”
“喜歡嗎?”下側的彭思齊一臉看戲的對着她,繼續道,“為何小姑娘都喜歡他這張面癱臉?還真是無趣!”
許楠伊神色一窘,尴尬的收回目光,她從地上緩緩站起來,強作鎮定地問道:“不知是何原因,讓二殿下煞費苦心的把我擄過來?”
方才還在開玩笑的彭思齊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和劉風對視一眼不再插話。
而宋轍的臉上看則不出任何情緒,淡淡道:“你倒是有幾分聰明,那不如你來說說是所為何事?”
還能有什麼原因?
不就是她昨日破壞了宋轍的計劃,書中提到元宵佳節的行刺是他安排的,并且要不惜一切代價除掉宋毅。
“現在把我擄過來難道是想殺人滅口?以他這狠厲的性子還真能做的出來,我還是盡量不要激怒他。”許楠伊緊張的咽了咽口水,嬉皮笑臉道,“總不會是為了把我叫過來喝茶吧?若真是如此,您直接吩咐一聲我就來了,也用不着如此大費周章。”
話落,宋轍扯嘴一扯,骨節分明的手指摩擦着精緻的白玉茶杯,突然,他的食指一緊,隻聽得“咔嚓”一聲脆響,原本完好無損的茶杯應聲碎裂,那些鋒利的碎片紮進指腹,緊接着殷紅的血從傷口處汩汩流出,順着指縫滴落在茶桌上,點點血珠綻開如花般妖冶刺目,他神色未變,低沉開口道:“本殿的耐心有限,奉勸許小姐莫要在裝傻充愣,後果你承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