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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文淵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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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一條。”

劉肇立于金階之上,玄袍垂地,冕旒掩目,語聲卻清晰有力:“即日起,設‘文淵閣’,專藏四海所獻典籍。設專職典校,藏書立目,著錄歸卷。”

他目光一轉,看向文階末席之下那一襲素衣:“馮貴人。”

馮岚微怔,忙起身俯首,未料聖旨竟指自己。

劉肇微笑點頭:“着你主掌文淵閣,校勘錄典,兼領六宮翰林内文。”

衆臣再嘩,女子主閣?更非皇後親領,而由貴人專職,其制前所未有。

馮岚跪接玉冊時,袖中不慎滑落一卷帛書,落地攤開。那是一部《齊民要術》。紙墨新奇,結構異于舊籍,内容卻嚴謹清晰,書中所述多為改良農耕之法。更驚人的是,此書并無确切來曆,封面僅書一行:

“鄧綏述于蘭林。”

無人知,這部書是鄧綏以現代圖書館中所見為藍本,憑殘存記憶補寫而成。此時暴露于朝堂,恍如天書降世,震動衆心。

劉肇望着她們二人,目色溫然不語,唯有文淵閣門前,新刻金匾四字初揭:“四海歸文。”

自此,皇宮西北角,文淵閣起,閣中燈火,晝夜不息。

冬雪初歇,夜色如絨。椒房殿内,帷帳低垂,爐火輕燃,檀香袅袅繞梁。鄧綏披着一襲松紋織金小氅,倚在臨窗榻邊,手中持着一卷書,卻已許久未翻頁。

簾外風雪初止,四下無聲。忽聽殿門輕響,是他來了。

劉肇着便服,未帶侍從,步履輕緩而熟稔。他未言語,隻徑直走到她身邊,坐下,取過她手中的書。

“你一晚已經讀了這句‘修身齊家’,三十七遍。”

鄧綏轉首瞥他,語氣淡然中帶着一絲嬌嗔:“陛下竟數得這般清楚?”

“朕沒數。”他将那本《禮記》合起,放在一旁,“是看你眉頭蹙了三十七下。”

鄧綏失笑,手中微動,卻被他握住。

他的手掌覆上來,掌心溫熱,指節骨骼清晰,卻輕柔得仿佛生怕驚擾。

“你是不是累了?”他問,聲音低得幾乎要被爐火掩去。

鄧綏沒說話,隻微微點了點頭,眼神落在榻邊那隻落地銅燈上,燈光微跳,映在他側顔上,勾勒出他眉眼之間日漸沉穩的痕迹。

“我知道你最近夜裡常睡不好。”劉肇望着她,語氣忽而沉下來,“你不是不倦,隻是舍不得安心。”

他頓了頓,忽地一笑:“還是說,你怕安逸得太早,夢就碎得太快?”

鄧綏被他說中心事,微怔了一瞬,卻終是低聲道:“自古後位如履薄冰,太平不過一夢……妾怕的,不是碎,是醒。”

劉肇望着她半晌,眼底水光微動,忽而伸手将她攬入懷中。

他不言不語,隻低頭将下颌擱在她鬓邊,懷中人身形瘦削,衣角藏着夜裡的冷意。他将她抱得很緊,仿佛要用體溫抵住她所有的憂慮。

“綏兒,”他聲音輕得像雪落檐角,“朕不曾許你榮華富貴,但願許你一個安穩的未來。”

她伏在他懷裡,鼻息交纏,聽得他心跳穩而有力,一下、一下,如舊年春水慢慢推着心舟行向岸邊。

話落,四座俱靜,隻見窗外一枝梅雪悄然綻開,風未吹動,春已先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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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闌風定,雪意初至,宮苑寂靜,唯文淵閣燈火未熄。

閣中,鄧綏與班昭、馮岚三人正共坐案前,共校《史記》新抄版本。紙頁翻動,筆聲沙沙,香爐微燃,梅影疏斜,一室清芬。

案前所用皆新制書具,筆管細長如筍,硯為澄泥,紙張寬厚,墨香清醇,皆為新貢之物。新政施行不過三日,文淵已具雛形。

忽而門扉輕響,一道玄色身影倚門而入。

“都說女子心如天書,今日才知,真要抄書三萬卷,才配與你們言字說話。”

話音未落,一物飛擲而來。

馮岚一手接住,細看之下,是一卷以金絲線縫制、封面繡花的琵琶古譜。卷邊寫着:“龜茲樂府·太常舊藏”。

“陛下?”鄧綏訝然擡眸,“不是最厭絲竹之音?”

劉肇倚在門邊,挑眉一笑:“皇後能改貢例,朕不能改喜好?”

馮岚掩口偷笑。班昭搖頭而笑。

鄧綏失笑,展卷鋪于案前,提筆輕蘸朱砂,在譜首題下四字:

“永元新聲。”

字迹婉轉清透,恍若春雪初融。

閣外雪落無聲,飛霰掠過丹窗玉戶,落于軒前蒼松之上。殿中卻溫暖如春,燭影斜照,三女一帝圍案而坐,琴書為伴,文墨為燈。

這一夜,世人不知。

文淵初開,書香入貢,大典方興未艾。

但在這清甯之中,已種下未來盛世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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