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遠可以相信大廚!
因為丹恒的前車之鑒,刃還特意把一部分幹糧撕碎也放進去跟着一起煮。
雖然還是不太好咬,但口感彈彈的很吸汁,慢慢吃着也是非常美味。
風卷殘雲般吃完熱乎乎的炖菜,簡單收拾了一下場地,雖然沒到正常休息的點,但四個人還是很默契的一起鑽回了帳篷。
——這一天真的太累了。
把兩隻幼龍圈在身前,刃頭一次感覺這麼疲憊,暖暖的體溫從懷裡傳來,男人幾乎是合上眼就睡了過去。
——
這是夢嗎?
刃呆愣的垂眸看着,然後緩緩跪在那具小小的屍體旁邊。
這次他真切的看到了……
……看到鋒利的劍刃刺穿了那具柔軟的身體,血液仿佛都已經流盡了,切口處的皮膚白的幾乎透明,青紫的血管交錯像是一張網,甚至隐隐能看到晶瑩剔透的皮肉下方透露的粉紅色心髒,那是美好到夢幻的顔色,仿佛一顆軟糖。
丹楓的表情并不痛苦,隻是像失了神,稚嫩的小臉上沒什麼表情,還帶了些懵懂的迷茫。那雙青瞳已經渙散,卻還是美麗又清澈,像是一顆無機質的玻璃球映出男人絕望的臉。
——是夢吧!
刃呼吸急促到幾乎要窒息過去。他掐住脖子想強迫自己扭頭,卻根本無法把視線移開。
終于,他放棄了。
他試探着伸出了手去,輕輕覆蓋在了幼龍那張小小的臉上,粗糙的手指摩挲着,指尖傳來的觸感冷的像冰,卻又很軟滑,是曾經最熟悉的手感……
正因為熟悉,才更讓刃恐懼。
“不……别……為什麼……”
男人僵硬着身體,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語,幹脆雙手去捧住那張小臉,掌心像是捧住了一塊軟糯的冰。幼龍的長發仿佛流動的水從他指縫漏下……也是冰涼的。
叮當聲響,劍被拔出掉在了地上,卻沒有一滴血流下來。
刃一邊發抖一邊把小小的孩子抱進懷裡,好冷……沒有呼吸,沒有溫度。
——是死亡。
可他還來不及痛苦,來不及哀傷,來不及從喉嚨裡擠出悲鳴。
卻又突然怔住。
隻因為……
有一隻軟軟的手抓住了他的指尖。
刃緩緩低下頭,瞳孔猛地縮小,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眸色血紅,目眦盡裂。
懷中眼神渙散的幼龍在他的注視下慢慢的…慢慢的露出一個淺淡的笑來,唇角的血線随着牽引勾出了詭異的弧度。
青色的眸子機械性的上移,将金色的瞳仁對準了男人,嘴唇開合,發出的聲音溫柔又木然,
[應星。]
——
刃在極端的恐懼與憤怒中驚醒,眼中滿是血絲,紅的幾乎滴血。
他麻木的看着帳篷頂部,隻覺得内心一片空洞,仿佛靈魂還沒有回歸身體般……
直到被一隻溫熱的手拍了拍臉,他粗喘一聲,這才想起來居然忘了呼吸,已經憋到眼前冒光點,險些窒息。
“……你怎麼了?”
丹楓放輕的聲音從身側傳了過來,帶了點疑惑,和不易察覺的擔心。
自己剛做了噩夢起來有點睡不着,便抱着丹恒想放松着再眯一會兒。身後的男人卻哼了一聲後就開始發抖,邊抖還邊念叨,也聽不清在說什麼,隻冷汗不停的往外冒。
這個樣子丹楓倒是熟,估計也是被噩夢魇住了。想到這人今天還累了一整天,應該是身體上的疲憊透支拖着精神有點撐不住。
他想了想,還是把懷裡已經睡成一條貓貓龍的丹恒原地安頓好後起身,準備把刃弄醒重新睡,這樣也能休息的舒服點。
可拍了幾下男人也沒什麼反應,正準備開口叫他,對方卻猛地睜開眼睛,血紅的眸子紅的滴血,看的丹楓一哆嗦,還沒想好要不要安慰他幾句,卻又驚悚的發現這人一動不動和死了似的,甚至呼吸都停了!
這突發情況給龍崽子尾巴毛差點吓炸起來,手足無措下趕緊就甩了刃一巴掌才給人打清醒。
情況緊急丹楓也沒收力,啪的打的很響,連打着小呼噜的丹恒都皺了皺眉,但轉身抱住丹楓的尾巴就繼續睡了過去。
旁邊的景元倒是給吵醒了,迷瞪着撐起身子,看着這兩個半夜不睡覺的人先是愣住,轉而挑了挑眉問,
“……怎麼了?”
刃那邊還沒回神,隻呆呆的擡手摸着腮幫子,莫名覺得半邊臉好像熱熱的。
聽見問話的丹楓倒是眨巴眨巴眼睛,坦然的回道,
“他做噩夢了……我,叫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