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甩了甩手,眯起眼睛來看他,絲毫不準備讓步道,
“說,現在,所有。”
“……”
景元張了張嘴,又合上。
過了許久似乎才整理好情緒,又或許在想先說些什麼,最後才聲音嘶啞的輕聲說出了一句,
——
“是我的錯。”
——
丹楓蜷縮着身體,自言自語的輕聲呢喃。
事情發展成這個樣子,自己怪不得任何人,他的自尊和驕傲也不允許他把這種結果全都賴在别人身上。
是自己選擇相信他的。
是自己選擇去救他的。
…是自己……
陽光照在身上,卻給不了小小的幼龍一絲溫度,他像是正沉溺在冰冷的海水裡,意識也在清醒與混沌中掙紮。
——後悔嗎?
幼龍問着自己,問着[丹楓]。
他搖了搖頭。
——是“不後悔”,還是“不知道”?
他自問着,茫然了一陣,又搖了搖頭。
尚且幼小的身體支撐不住這種心力消耗,丹楓放任自己躺回了冰冷的床上,像是躺進了潮水中。
少數能調動的意識在努力思考着。
不知道景元做了什麼,即便是現在自己這麼差的狀态,也沒有聽見“祂”的聲音。
可他還是在迷茫。
“祂”隻是個被侵蝕而不自知,隻拙劣的模仿飲月情感的怪物。
而丹恒是純粹又幹淨的,雖然因為血脈和自己的無能而被影響,卻也是真正新生的靈魂。
“……”
丹楓忽的緊抓被子,仿佛溺水的人緊抓着浮木,隻努力想要多争取哪怕一秒的呼吸。
于是他艱難的爬了起來,大口喘息,又垂着頭,怔怔的看着自己完好無損的手臂。
幻境裡的傷口自然不會帶到現實中,但那雙帶着深情和甜蜜望着“自己”金色眸子卻不停的在幼龍眼前幻覺般的閃現。
[飲月。]
[■■。]
[飲月。]
……自己是什麼?
我……
……是誰?
“丹楓?”
……
好熟悉……
……好熟悉啊。
青色的眸子遲鈍的慢慢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在看清來人後便因為驚訝而緊縮了一下。
那是一張和自己一樣的臉。
但那孩子是一頭短發,迎着陽光看向自己的眸子清澈見底,仿佛能倒映出那張相同的,卻又寫滿了空洞的臉。
“丹楓!”
“……”
他在叫誰?
記憶短暫的空白讓青瞳的幼龍有些無措的歪了歪頭,表情卻先一步不受控制的……
沖那個孩子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
仿佛他已經做了千萬次。
“……”
丹恒的腳步頓了頓,怔怔的看着正坐在床上沖自己笑的丹楓。
明明是熟悉的笑,可丹恒卻覺得心裡一揪一揪的在抽疼。
從靈魂和血脈中傳遞了相似的情感,龐大又痛苦,讓淚水一瞬間模糊了幼龍的眼眶。
——就好像…在向自己求救。
他試探性的邁出了一步,又一步,随後便快步的走,接着就是跑。
幼龍眼眶通紅,淚水滴答着從臉側不停滑落,卻又緊緊抿着小嘴巴忍着心中酸澀,乳燕投林般迅速的撲到床上,撲到他最擔心,最摯愛的胞親懷裡,也緊緊抓住了他。
“丹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