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虎一聽中毒,還是箭羽所緻,眉頭一皺,心下一沉,細細打量起床上緊閉雙目的少年。
張虎喚了親衛至耳邊,叮囑加派人手暗中觀察此人行動。後面又交代了幾句,因為張虎還得安排巡營守衛、盯梢等人員,便跟軍醫一同出去了。
薛流螢打發了翠竹去煎藥,自己則坐在少年的床邊盯着他的臉看。
薛流螢從來沒見過像他這麼好看的男子。
劍眉星目,五官極其俊俏。
年紀應該和阿兄相仿,約莫十九?
好想看看他的眼睛啊。
薛流螢這樣想着的時候,少年忽然睜開了眼。
二人忽然對視,仿佛周圍空氣都停滞了。
“你是誰?”少年眉頭微皺,眼神中充滿了敵意。
薛流螢連忙擺手,“不是不是,你别誤會,我沒有惡意。”
“我偶然經過這裡,在河邊救了你,這裡是我們駐紮的營帳,不會有危險的,放心。”
說完,薛流螢還張開雙手以示誠意。
薛流螢看少年眼底惡意散去,又大着膽子繼續說着話。
“但是軍醫說,你中了箭毒,這兩日都不可以動武。”
軍醫?
似乎是知道了少年的疑惑,薛流螢開口解釋,“哦,我是涼州靖王府的二小姐,奉旨回京此地,偶然間救起你。”
薛流螢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我叫薛流螢,你叫什麼名字呀?”
涼州靖王?薛流螢?那不是……
“你怎麼會受傷暈倒在河邊啊?”
少年垂着眼眸仍舊一言不發。
?
難不成是江湖遊士,被仇家追殺意外受傷,所以不願吐露姓名嗎?
薛流螢暗自想着,見面前的少年仍是沒有要回答的樣子,便覺自讨沒趣也就不再追問了。
翠竹撩開營帳簾端着煎好的兩碗藥走了進來,“小姐,藥熬好了,你先把藥喝了吧,免得着了風寒。”
“能放糖進去嗎?”薛流螢可憐巴巴地看着翠竹。
翠竹自小了解薛流螢,冷着臉說:“不能。”
薛流螢死心,慢吞吞地端着藥碗,捏起鼻子喝了起來。
喝完趕緊掏出随身帶着的饴糖胡亂丢入口中,糖的甜味瞬間沖散了藥的苦味。
在旁默默看着這一切的少年見此情景竟輕笑出聲,但很快又恢複往日冷漠神色。
薛流螢接過剩下的那碗藥,拿起湯匙喂到少年的嘴邊。
少年疑惑地盯着面前滿臉純真的少女,半晌才從薛流螢的手中奪走藥碗,仰脖一口灌完。
薛流螢從身上掏出來一塊饴糖,瞅準時機快速塞進少年的嘴裡。
少年則被她這一大膽的舉動給驚到了,遞碗過去的手就這樣垂在了半空中。
耳尖染上了一點紅。
薛流螢則像無事發生一樣,眨巴着那雙杏眼直直地盯着他,嘴角綻開了一個滿足的笑。
“甜嗎?”
少年喉結滾了滾,回過神來,側着臉沉聲道,“嗯。”
“嘿嘿,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不止我一個人吃藥怕苦。
“那我就不打擾你休息啦,”薛流螢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衫,擡腳朝簾外走去,“肚子有點餓了,翠竹,我們去看看今晚做什麼好吃的了。”
想到這裡薛流螢不自覺就舔了舔嘴唇。
像是又想起什麼,停住腳步,轉身向床上的人問道:“少俠,你有什麼忌口的嗎?”
少年愣了一會兒後,淡淡地說:“沒有。”
說罷,薛流螢和貼身丫鬟翠竹主仆倆一前一後離開了這裡。
少年突然翻身下床,冷冷地說:“出來吧。”
其實早在被薛流螢救起時他就醒了,隻是他們人多勢衆,自己還有傷在身暫時動彈不得,周圍還有士兵跟随,在沒摸清具體形勢之前不可輕舉妄動。
床下藏着的暗影鑽出來朝面前的少年拜了一拜,“參見将軍。屬下救駕來遲,還請恕罪。”
面前人周身泛着冷氣,眸光冷冽,淡淡道:“起來吧,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西魏老兒快要不行了,很快西魏皇室就要大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