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今天跟師父釣了好多條鲫魚。”
薛流螢把還張着嘴的鲫魚扔在砧闆上,拿刀敲暈之後,就一臉害怕地站着。
她從前在涼州城從未下過廚房,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做魚湯。
實在沒辦法了,她走到廚房門口,小聲對仍守在門外的夥夫說:“那個……能幫我處理一下魚嗎?”
夥夫進來,一陣手起刀落,不一會兒一整條魚就整齊排列在砧闆之上。
“夫人是打算做魚湯嗎?”夥夫在旁笑着問。
“嗯。”
夥夫了然,快速的就把熬湯的準備工作給做好了。
待一切妥當,夥夫蓋上鍋蓋便退了出去。
薛流螢蹲在竈火前,守着在炖着的鲫魚湯發着呆。
稍微一愣神的功夫,她立馬站起身,驚道:“壞了!是不是忘記放鹽了!”
看見旁邊擺放着一堆調料,薛流螢拿起一罐白色的形似鹽巴的盒子,打開魚湯蓋子,一把擰開就直直放了幾大勺進去。
書房裡燈火通明,裴宴之坐在書桌前看着衛風剛剛呈上來的幾頁紙,上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人名。
裴宴之仔細看完,眼裡藏着幾分薄怒,皺着眉頭說道:“做的還真是滴水不漏啊……”
裴宴之起身,把那些紙放在旁邊燃着的燭火上全都燒為灰燼。
他冷笑一聲,聲音低啞冰涼。
“下去吧。”
衛風轉身退下。
裴宴之走到窗邊,雙手環抱在胸前,倚在牆上,背對着窗外投射進來的縷縷月光。
過了好一會兒,薛流螢從門外推門而入,手裡還提着個食盒。
“裴宴之,我給你熬了點鲫魚湯,你快點趁熱喝了吧。”她的聲音似風鈴,清脆悅耳,一瞬間打破了裴宴之心底的屏障。
他就像是着了魔一樣,慢慢地邁開步子朝她走去。
薛流螢臉上堆着笑,看向他的眼睛裡仿佛有星星在閃爍。
“你怎麼來了?”他有點出乎意料。
“啊,也沒什麼,就是…看你書房燈還亮着,想着給你嘗嘗我和師父今天釣的魚。”薛流螢一邊滔滔不絕地說着,一邊拉起他的衣袖,帶他坐到桌邊。
面前的魚湯還冒着熱氣,是剛出鍋就被端出來了。
裴宴之愣了片刻,反應過來,扯着嘴角道:“說吧,找我什麼事?”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薛流螢陪着笑臉,把盛着魚湯的碗又往他跟前推了推。
一臉谄媚地說:“也沒什麼,就是有點好奇……”
裴宴之擡眉,示意她繼續。
薛流螢深吸一口氣,“我今天聽我師父提起,公主中毒一事,就有點好奇,她是怎麼中的毒呀?”
他擡起頭,烏黑深邃的眼眸裡存了點提防,視線直白的和她對視着。
薛流螢看他半天也不說話,不知道他到底什麼意思。
“所以是怎麼回事啊?查到兇手是誰了嗎?”她蹙起眉毛追問。
裴宴之拿勺攪拌着手中湯碗,聲音沉沉,聽不出情緒,“不關你的事就别瞎打聽。”
一聽這個薛流螢就怒氣中燒,氣不打一處來,站起身用手指着他,叉腰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啊,說說又怎麼了。”
“當初我把你從河裡救出來的時候,你可不是這副模樣的。你現在怎麼翻臉不認人啊,虧我當初為了救你還着了風寒,喝了好幾天的苦藥才好全。”
薛流螢越說越覺得委屈,聲音哽咽着,眼角還流了幾滴淚。
裴宴之本想反駁她,但看到她一臉哭相,也不知道怎麼的,送到嘴邊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裴宴之皺眉,有點慌張,眼中是不知所措,他從沒與女子這般相處親近過。
薛流螢看他似乎有妥協動搖之意,又裝模作樣的大聲說道:“我還給你炖了魚湯,我之前從沒為誰下過廚呢……”
吃人嘴短,裴宴之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他按了按發痛的太陽穴,無奈道:“……好好好,我說,你先别哭了。”
一聽這話,薛流螢立馬換了副面孔,高興的直接坐下。
“快點嘗嘗這個湯,喝完之後咱們再慢慢說。”薛流螢咧嘴一笑催促道,虎牙尖尖如小獸。
裴宴之端起碗低頭淺笑,覺得薛流螢這個人甚是有趣。
“噗——”
裴宴之剛喝一口湯就咳嗽着噴了出來。
他瞪大着雙眼,捏着手裡的碗,忍着咳嗽對她說:“你…你是不是放太多鹽了啊。”
薛流螢一臉疑惑,拿勺舀了喝了一口臉色立馬不對。
“不好意思啊,我以為忘記放鹽就…就又多放了點。”她尴尬地笑着。
裴宴之喝了三杯水後,伸手對她說:“算了,你的宵夜我恐怕是無福消受了。”
“不是,那下次我再給你做成嗎?這次就先這樣……先說說安平公主中毒那件事。”薛流螢一聽,急了,以為他反悔不想告訴她那毒藥的事情。
“行了,我說。”裴宴之一臉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