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封堯身具雙變異行更令人目瞪口呆的是……他竟然拒絕了九天上神。

那可是上神将離，活了幾十萬年卻從未收過任何人，且從未對任何人假以辭色的将離，竟然被封堯拒絕了。

金殿更靜了，若說方才衆人還抱着看好戲的心情，那現在就是明哲保身，生怕将離上神的怒火會波及到自己。

雖人人心底罵封堯不識好歹，但卻依舊對封堯敢于直面強權的姿态而感到佩服。他們看着封堯從未彎下的腰身，心裡不怎麼是滋味。

“為何？”

意料之中的怒火并沒有出現，将離神色不見愠怒，聲音也極為淡然，似乎封堯堪稱冒犯的舉動并沒有對他有任何影響。

封堯笑了一下，“上神，小仙并不想修無情道，也不想做轉機者。想必上神也聽說過……小仙貪玩胡鬧，平日最大的煩惱便是早上吃什麼，中午去哪兒玩，晚上在哪兒睡。小仙委實擔不起轉機者的重任，煩請上神另擇他人吧。”

此番話一出，惹得仙帝都不禁側目。

仙帝第一次發現他無法用言語去形容一個人。轉機者意味着他将被整個上天庭奉為座上賓，仙丹靈藥取之不竭，心法秘籍數不勝數。可這些封堯都不在乎。可想來也是，他都不在乎自己會不會被廢除仙位打下凡間，更何況是這些。

這是一個沒有欲望的人。

沒有欲望就代表此人沒有生機，沒有生機的人，任何外物都将無法打動他。

是不可控的，沒人知道他下一步想做什麼，除非有人能控制住他。

這下麻煩了。

“封堯，本座不是在同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既負聖命，便要擔起這份責任。”将離的話帶着不容置疑的味道，“明日辰時，長華峰見！”

封堯平生最讨厭别人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當即臉色便沉了下來，“若小仙不願，又當如何？”

将離沒說話，但一道傳音卻湧入封堯的腦海裡。

【你想眼睜睜地看着月老赴死嗎？】

封堯瞳孔一縮，頓在原地。

一旁的仙帝見兩人對上，頭都大了，正準備開口勸谏，就聽封堯忽然态度急轉直下，勾唇淺笑。

“……行啊。”

将離離開後，金殿衆人也漸漸散去，盡管每一個經過他的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着他，但封堯都沒回過神。直到紅緣拉着他也出了金殿，脫離了渾濁的氣息，幹淨的空氣湧入鼻腔的那一瞬，封堯才徹底緩過來，耳邊紅緣依舊在喋喋不休。

“祖宗，你要我命是不是？九天上神親自下山收你，你居然敢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拒絕，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差點吓死我！”

封堯噙着笑，眉眼彎彎，“那萬一沒被吓死，怎麼辦？”

紅緣頓時毛了，“那我被吓得半死不活，你是不是還要在我床前敲鑼打鼓？”

封堯好似真的在考慮這件事的可行性，這模樣看得紅緣火氣直沖上頭，伸手給封堯後背實打實來了一拳！

“沒良心的狗東西！”

封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兩人正在玩鬧，迎面撞上神情嚴肅的索寺走出來，冷冷地撇了封堯一眼。

封堯不惹事但也不怕事，見狀朝索寺揚了揚下巴，“喲，明黃仙人眼睛出毛病，抽筋了？要不我給你摳出來治一治？”

如此挑釁的話，索寺竟也不惱。

禁言術還沒解開，這架吵不起來，沒多久索寺便拂袖離去。

這架若是吵起來倒還好，吵不起來反而讓封堯察覺怪異之處。

紅緣看了一眼索寺離開的背影後收回目光，問道：“怎麼了？”

封堯歪頭，“這家夥有點邪門，挺沉得住氣。”

紅緣剛想說點什麼，就見悅華仙子仿佛掐着點一般走過來，擋在封堯面前，讓人寸步難行。

見狀，紅緣遞給封堯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然後毫無兄弟兩肋插刀情誼地溜了。

封堯：“……”

好兄弟一起走，遇到困難他先跑。

六！

金殿門口人來人來，封堯找了個人少的僻靜之處，他懶散地往一旁的樹上一靠，看着眼前悅華仙子在他面前抹眼淚，訴說她和“原主”曾經的甜言蜜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