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亂動,小心再崴着腳。”沈陸離皺起眉,直接按住了容嬌的肩膀。
有極柔軟的觸感傳來,叫沈陸離忽地從掌心升騰起幾分灼熱來。
他眼睫一顫,松了手。
肩角縱然圓潤,但到底有些單薄了。
瞧着光有些新鮮的首飾還不行,竟也要添一些補品才好。
沈陸離暗暗思量着。
窗外有低低的鈴铛聲傳來。
沈陸離眼神一閃,對容嬌低聲道:“你不着急——我瞧着那鍋中還有大半的粥羹,應當夠你給兩三個人做宵食了。我等會兒幫你盛好,你帶着回去吧。”
“至于剩下的食材和收拾禦膳房的事情,我找人幫你做了。”
容嬌想了想,這也确實是最好的法子。
她向沈陸離道了謝,便道:“有兩碗我自己帶回去就行,還有一碗是給住在禦膳房西邊院子裡,專殺魚的喻公公的。”
“好,我都會送到的。”沈陸離的溫和笑道:“侍衛隊那裡恐怕還有事情,我先回去處理,再請認識的宮女将你送回去。”
“好。”容嬌抿唇點頭,模樣乖巧得不得了。
沈陸離笑了笑,向頭回那樣道:“那麼,回見,容嬌。”
容嬌撲哧一笑,也回道:“回見,陸離。”
燈珠之下,容嬌眉眼清涼,笑意盈盈,眼角因為痛楚微微泛着紅,夾帶着幾分霧氣。
嬌憐極了。
沈陸離忽然生了不想離開的心。
但隻再深深笑望了容嬌一眼,他便點頭走了出去,将門合上。
低低的鈴铛聲仍在延續。
沈陸離辯了辯聲音傳來的方向,快步走了過去。
見沈陸離到來,路蕤送了一直在擺弄的鍍銀鈴铛,将其放入懷中,向沈陸離彎身行了一禮。
“呦呦,可舍得從溫香軟玉中出來了。”路蕤擠眉弄眼道:“沒想到真是被我說中了,裡頭真的稀世珍寶呢。”
“我可是遠遠地瞧了一眼,果然是個美人,怪道你一聽李公公往禦膳房來了,便要來看一看。”
“不許嬉皮笑臉。”沈陸離斂去了眼中的笑意,眨眼便是一副清冷模樣:“那個老/畜/牲呢?”
聽着嗓音,已然含了天子威怒。
提及李公公,路蕤亦是一臉嫌惡:“被我打暈過去,先送到慎刑司那邊了——但我看他那副模樣,恐怕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做了。”
“叫慎刑司嚴刑拷打,一旦罪證确鑿,就按法律處置。”沈陸離眼中忽地透出一股冷色:“先着人廢了他的右手右腿。”
他當時可瞧清楚了,李公公便是用右半邊的身子,偷偷往容嬌那裡靠。
這老/畜/牲這般肮髒,他怎麼敢!
沈陸離的眼眸深深沉下,心中是許久未有的怒意翻騰,幾乎要咬了牙。
“啧啧,沒想到咱們皇上,居然也有沖冠一怒為紅顔的時候。”路蕤心中也是一驚,面上開始習慣性嬉笑起來。
“依着我說,你方才英雄救美的時候,應當再等一等。”路蕤湊過來出主意道:“隻等那小美人驚慌失措、大聲呼救的時候,你再上去,保準她感激涕零,要以身相許。”
下一瞬,路蕤就抱着自己的頭呼痛起來。
“你出的什麼馊主意!”沈陸離難得斥道。
眼前又浮現出容嬌那雙水滟滟的杏眼,懵懂純真。
“她不必知道這些腌臜事情。”沈陸離輕聲呢喃道。
若是容嬌受了驚,恐怕要做上好一段時間的噩夢了。
深夜驚醒,淚眼婆娑。
沈陸離隻一想,便覺得不肯。
那樣甜俏的臉,那樣明媚的性子,要一直笑着才好。
“你先去紫宸殿,替我向楊嬷嬷傳一下話吧。”沈陸離将答應了容嬌的的話重複一遍。
路蕤領命而去。
沈陸離轉身,望向禦膳房未熄的燈火。
有個念頭,在心頭萦起,久久不散。
——若是可以,他想護着容嬌。
哪怕一輩子……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