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沈書韫隻好按照粱知遠示意,一同進了這皇城。
粱知遠此時心情難以言喻,他從未識得任何女人尋他來皇城這般要地。
不消片刻,粱知遠将她帶至可以說話的地方,沈書韫沒曾想這般麻煩,急不可耐地想幹脆解決,“我後來将畫送去周府,可周大人與你父親,之後尋至書鋪,讓我務必修好此畫。”
那老東西亦是一幅畫這般重視,對自己的結發妻子,怎做不到這番?
聽到沈書韫這麼一說,又是一頓難看的臉色,毫無掩飾地展露。
粱知遠應了一聲,“你此番找我究竟為何?”
“這幅畫作修繕,需要用到一種草,名為漆姑草,我會将其搗成汁,煉煎并為重彩,可使濃華不再凋落,可這種汁亦會讓人輕微中毒,不過,僅是一些人,并非全部,所以,我想知道梁将軍,對漆姑汁是否有别樣的反應?”
“他隻會毒害旁人,怎麼被毒,百毒不侵之人,你大可放心!”
雖然這回複自是莫名其妙,可沈書韫得到了答案,自然即刻就要離去,于是,福身行禮,“多謝梁大人告知,奴家告辭了,還勞煩大人相送一程,畢竟……”
“沒别的事了?”
沈書韫搖搖頭,不再言語,瞥了一眼身旁的男子,發現他眼尾稍稍往下垂,分明的冷感,撲面而來。
舟舟與小内使遠遠地躲在廊庑下,眉眼含笑地瞧着,小内使指着沈書韫離去的方向問,“這位娘子是梁主事的什麼人?”
話落,舟舟捏了捏小内使的鼻尖,神神秘秘地笑道,“是老大的冤家,想要知道更詳細地,要不你親自去問問?”
“讨厭!”
沈書韫趕忙回了鋪子,忙着将漆姑草搗汁......
八王爺的折子被秘密送到了承天殿,此事,本來是瞞得極緊,可惜,當晚便傳來八王爺在通縣中毒的消息,闫明果科場舞弊、貪污受賄一案,終究是紙包不住火,被抖落了出來。
闫明果素日與太子來往密切,一切矛頭指向太子。
一時間,天下讀書人,群情激奮,将士嘩然,五皇子嘯明聲稱一定要查出這幕後推波助瀾之人。
朝中上下稱得上是風聲鶴唳,人人噤若寒蟬。
彼時,太子殿下跪在承天殿外戰戰兢兢,汗流浃背,哭出的聲音,穿透大門直達皇帝耳畔。
内閣四位輔臣并六部堂倌,亦在文華殿等消息。
這一日,粱知遠奉召前來乾元宮,乾元宮乃皇帝的寝宮,亦是殿下批閱折子的地方。
見粱知遠步履矯健邁進,皇帝此時正提筆揮毫潑墨,擡眸看了一眼,詢問道,“你可知,我喚你來為何事?”
粱知遠拱手作揖,傾身向前,“微臣愚鈍,還望陛下明示。”
聽罷,皇帝冷哼了一聲,“你還愚鈍?那我南朝該後繼無人。”
尋常亦都這般回複,不知為何,今日的皇帝居然有些惱氣,粱知遠深知伴君如伴虎,躬身道,“還請陛下賜教。”
“算了,也不為難你,今日召你來,主要為了妖書案,你回臨京亦有段時日了,進展如何?”
原來是這事,隻要不是問我如何處置太子,或對通縣案子的看法,于粱知遠而言,就已算是燒了高香。
畢竟無論如何作答,都有可能涉及黨争,而沒有人比他清楚陛下對黨争有多麼的痛恨。
“回禀陛下,據我去通縣查訪,發現确實在此地容易與肅北取得聯系,而十三年前曾為其刻闆的匠人已悉數離世,最後一位名叫申善全,當地書院的夫子,他亦是當年陛下欽點的探花郎。”
皇帝頓了頓筆,看向前方,好似想起了某位記憶中的人物,緩聲開口,“申善全,我記得他寫得一手楷體,無人能比,是啊,當年的探花郎,怎麼就去了那僻縣......”
聲音裡似乎傳出了一絲帝王的遺憾與惜才。
“你亦是探花郎出身,可朕派你去通縣,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如今尚且還在戶部,可到底有沒有将當年的軍情傳遞出去,這件事一直沒有得出結論......”
粱知遠尚未來得及回應,皇帝又詢問道,“申善全身上,你查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