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斯珉一到家就迅速脫掉了那件迷彩色加絨防水防油，穿着還能點炮的罩衣，蹬掉了與之配套的雨鞋，順便把隋天意身上的迷彩色元素全扒掉了。
多等一分鐘都是對他倆顔值的不尊重。
陸家人都起來準備團年飯，陸斯珉進屋就給他哥一擊重拳，“照片給我删了！”
“不。”
“删了！”
“就不，我家思思說了，我得随時報備！”
“你有毛病？你報備用我醜照？”
“你沒對象你不懂，這叫正确報備方式。”
……
隋天意出了那片兒就不再是冷漠臉，被陸利國招呼着進屋，“天意，趕緊來吃口餃子，熱乎熱乎！”
“诶，爺，我想吃豬肉白菜餡兒。”
隋天意笑臉盈盈迎上去。
“啧，那還能忘了？想吃啥餡兒吃啥餡兒，今兒過年！你想吃龍肉餡兒爺爺都給你整來！”陸利國說完就挺着肚子大笑。
又是一年，陸爺爺依舊說的開心了就滿嘴跑火車，隋天意也不跟老人争論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龍，反正都開心就好。
“喲，還龍肉餡兒？趕緊點爐子去，你兒子連個爐子都生不起來，你趕緊去吹吹，不然下午連皮革肉都沒得吃。”
被老伴兒這麼一說，陸利國也不繼續當火車司機了，降了職，回到廚房當夥夫去了。
隋天意看着二老覺得好笑，聽到最後一句又沒搞懂，很顯然，沒懂的不隻是他一個。
“奶，吃什麼皮革？”陸斯珉正鎖着他哥的喉，茫然地擡頭問道。
黃海麗撩了撩自己剛染黑的頭發，白了一眼，“啧，你說說你們三個大學生，英文都聽不明白，豬啊！旁邊那小家夥天天在家門口背單詞呢！我都學會了！”
說完，也不管三個大學生的眼神，施施然回到廚房發号施令去了。
隋天意一時間沒忍住笑了，倒沒說什麼，隻是上前拍了拍陸斯珉的胳膊，“得了，思思姐又不是外人，大過年的，别有沖突。”
陸斯珉乖乖松了手，要笑不笑的，“意哥，我懷疑我奶在罵我們仨，那明明是pig……”
“别懷疑，奶奶肯定不是罵我們三個，隻有你。”陸斯瑀順利逃脫，但嘴上依舊很讨嫌。
“你完了，你等過了十五的……”陸斯珉本來還想上前，但是想到隋天意的話又悶悶不樂停下。
隋天意帶着人往廚房走，“走，吃餃子去。”
胳膊被喜歡的人抓着，陸斯珉感覺被抓住的好像是他的心髒，心跳瞬間加速。
醜照什麼的……管他呢！
……
吃完早飯，幾個小的被使喚去貼對子，先給農家樂貼的。
陸斯珉仰望着梯子上的隋天意，不知道是不是頭仰久了，頭暈，梯子上的隋天意開始旋轉，好像在說什麼，但是聽不清。
“诶！陸斯珉！剪子！”陸斯瑀把手在陸斯珉眼前晃了晃，不知道他怎麼了，攥着剪子不放手，喊好幾聲都聽不見。
陸斯珉給吓得一激靈，清醒了，聳了聳肩膀，把剪子遞給隋天意，“哦哦哦，剪子啊！給！”
“你怎麼了？”隋天意皺眉彎腰接過剪子。
“沒事兒。”陸斯珉也不知道怎麼突然走神了，就是突然感覺太冷了，羽絨服挺厚的，居然擋不住寒氣。
一整天都是這樣，陸斯珉看不到隋天意的時候就恍惚，看到的時候就盯着走神，并且感覺越來越冷。
其實挺吵的，每家每戶吃飯時間都不一樣，放炮時間也不一樣，就連陸小白都被吓得縮在家裡不出門，但是陸斯珉就是時不時會走神。
天黑了，村裡開始娛樂活動，小孩子搬出煙花堆在一起，一個接一個開始放，大人也圍在一起，各自有各自的活動。
隋天意這些年跟同學一直在村裡承包土地，會請村裡有能力的老人，算是一項額外收入，這兩年特别受村裡人喜歡。
尤其是現在農家樂開起來了，真心祝賀的，套近乎的，眼紅的，路過又或是刻意過來的，都會跟隋天意聊幾句，今天晚上隋天意都會呆在這邊，一抓一個準。
來一個就得寒暄幾句，陸斯珉看着煩，友好的倒沒什麼，有些說話不太好聽的隋天意也得陪着笑臉，陸斯珉幹脆拉着隋天意躲到了後門。
剛好到了宵夜時間，幾個年輕的突發奇想搞燒烤，反正家裡工具都全，陸宇軒還友情提供了大草魚。
幾個年紀大的沒參與，都在房間裡看春晚。
……
陸斯珉開心，喝了不少酒，直勾勾看着隋天意，傻傻笑着，臉上飄着紅暈。
“來，天意哥！我敬你一杯！以後你們意外的魚，我包了！”陸宇軒來的很大目标也是這個，要是農家樂辦得好，他們家漁場也算有另外一個銷路，也就他跟隋天意從小關系好，不然這還輪不到他。
“承包了！”陸斯珉在一邊傻叫。
“陸宇軒，你怎麼老是這麼客氣，咱倆多久的朋友了？當初我們承包村裡的地還是靠你爸幫忙。”隋天意還沒徹底喝醉，拿着啤酒瓶跟陸宇軒碰。
當時他們剛回村提出承包土地的時候其實沒幾家同意，也就黃奶奶他們說年紀大了種不動糧食了，陸宇軒他們家也是，家裡有漁場，地也多，沒多說什麼就把地租給了隋天意，錢也沒多要。
他們能發展到現在，沒有他們的幫忙還真不行。
五花肉油脂被烤出，滴在炭塊上，油脂沸騰發出的滋滋聲中，酒瓶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格外明顯。
“朋友！記得！”陸斯珉繼續傻叫。
陸斯瑀拿着剛烤好的五花肉過來，看着臉上飄着酡紅的弟弟，聽他傻叫，拿走了陸斯珉手上的酒，“陸斯珉，回去睡覺，怎麼喝成這樣！”
說着，陸斯瑀就要拉着陸斯珉回房間。
“哎呀！你煩死了！我不走！我要跟意哥在一起，要跟意哥在一起。”
陸斯珉醉了，力氣一點都不收着，掙脫了他哥的手，坐着椅子，拖着移到隋天意身邊坐着，實木與水泥地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
挨到人了，陸斯珉松了力氣，把腦袋靠在隋天意肩膀上。
“沒事兒，就讓他在這兒，我看着。”隋天意摟着陸斯珉肩膀，防止他摔了。
“呀！燒烤呢？天意啊！王姨給你說個好消息怎麼樣？”
人未到聲先至，是村裡面一個阿姨，一直都很照顧隋天意。
“王姨，吃了沒，來吃點兒？”
隋天意身上有陸斯珉，不好站起來，隻能伸長脖子往前喊着。
“王姨，來吃燒烤。”
“對！魚剛烤好！我家的魚特新鮮！”
“好，邊吃邊說，王姨來讨你們嫌了！”
王姨慈眉善目的，平時本來就挺受歡迎，但是陸斯珉眯着眼睛看着，就是喜歡不起來，頭也越來越疼。
“沒有的事兒。”隋天意把串兒移到王姨面前，寒暄着。
吃了沒幾串，王姨開始說話了。
“天意啊！你看你年紀也不小了是吧，你看咱們村，你承包了地，辦的多好啊！現在都開了農家樂，說不定以後王姨家還有事得請你幫忙呢！哈哈哈……”
“姨，您有事兒直說就好。”隋天意還以為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那姨就直說了啊，姨有個侄女兒，我姐的閨女，研究生畢業，白白淨淨的，在一中當英語老師呢！一中！你們母校，我那侄女兒很優秀的！”
“哎……就是這孩子啊！讀書讀到現在也沒找個男朋友，你們年紀差不多，王姨就膽大做個媒，都是好孩子，你們加個聯系方式，聊一聊，見一見？”
隋天意倒真沒想到是給他相親，最開始幾年他回村種地可沒幾個人看好，當然也就沒人給他介紹對象，現在這倒是意外了。
而陸斯珉一聽，遍體生寒，手下意識就圈住了隋天意胳膊，酒精仿佛在幾句話之間就蒸發幹淨，頭腦也恢複清明，心髒死死被揪着。
别同意……
求你了，别同意……
再給我幾年好不好……
我就隻要幾年，求你了……
看着隋天意為難的臉色，姜也還是老的辣，王姨又開了口：“小意啊！王姨知道你們年輕人不喜歡相親，但是王姨也就是給你介紹這麼個人兒，認識認識也好嘛。”
“哎，你都這麼大了，你奶奶要是還在，肯定想你有個家。”
聽到這話，隋天意要拒絕的話在唇邊跑了一圈又咽了回去，想了想，拿出了手機，笑道：“王姨，那您推給我吧！我就怕我太木讷，别人姑娘不喜歡。”
王姨趕緊把名片推給隋天意，眼角笑的都炸開了花：“哎喲，過日子的嘛！先了解了解，我那侄女兒性格很好的，你們多接觸接觸，肯定能發現你們雙方的優點的嘛!”
“好嘞，謝謝王姨！”
……
隋天意跟王姨寒暄，話題一直圍繞在她怎麼怎麼好，她喜歡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