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千玉不依不饒地纏了沈巍半天,終于是如願以償讓他點了頭,允自已正式加入皓林軍了。
沈巍被她鬧得頭疼,索性就點了頭,同時還吩咐楚淵與徐千玉約法三章,不會因為她的身份有任何優待,若是她犯了軍規,也同其他人一樣依法處置。入了軍營,除了例行假期,她也不得以任何理由擅自離營。
徐千玉心心念念的就是為的這一天,自然是滿口答應了。沈巍讓她回去收拾準備,三日後正式去新兵營報到,徐千玉滿心歡喜地走了。
等沈巍打發走了徐千玉,這才想起了趙雲瀾。
“小海呢?”
鎮遠伸長脖子在校場裡到處找了找,沒有發現趙雲瀾的身影。“屬下未看到小海,是不是跟着新兵回營帳休息了?”
“你去找找,帶他來見我。”沈巍起了身,習慣性地整整衣袍,準備回營帳。
鎮遠應允一聲便先去找人了,結果在新兵營找了一大圈都沒找到,問了守營的士兵才知道趙雲瀾騎着馬就走了,他身上有侯府的令牌,說是回府給侯爺取衣物,大大方方就跑了。
鎮遠向沈巍回報後,他淡淡一笑:“鎮遠,你覺不覺得這小子的性格很像恕之?”
鎮遠聽後也笑:“是有點像。有時候溫順得像貓,有時候又像隻刺猬。”
剛好楚淵掀簾進來聽到了這番話,立馬不高興了:“那小子哪裡像我?我對主子沒有半分不敬,他的膽子都能翻天了。偏偏主子還慣着他!”
沈巍投去一個眼神:“你是在怪本侯偏心嗎?”
“屬下不敢。主子待我和鎮遠如親兄弟才會嚴格,那小子哪能比。”楚淵心裡自然是清楚沈巍待人孰輕孰重,他隻是看不慣這些家夥欺負他主子好說話。
沈巍道:“行了,多大一個人了還跟個孩子計較。小海回府去了,你們也忙自己的去吧,别忘了我交代的要辦的事。”
楚淵與鎮遠忙應允。
趙雲瀾從軍營離開後便騎着馬去了城郊的府邸。他算了算日子,今日應該能等來燼風的消息了,侯府守衛森嚴,趙雲瀾不敢讓燼風冒險,所以借着這個機會回來一趟。
燼風也是稍早些時間回來的,正打算和天成商量如何去找自家主子就看到他回來了。
“王爺。”
燼風和天成都迎了上去。
“燼風,解藥的事可有消息?”趙雲瀾知道時間不多,他不能在這裡耽誤太久。
燼風引着趙雲瀾往裡屋走,邊走邊道:“回主子,屬下此番去找到了一個人,此人來自東瞿淩風園,是個藥師。我把寒桔酒和解寒湯的藥渣交給他後,不出三天他就寫出了解藥配方。”
趙雲瀾停下腳步,激動地握住燼風的肩膀确認:“當真?可是永久解藥?”
燼風點頭,而後取出一張藥方遞給趙雲瀾:“蘭藥師說這便是寒桔酒的永久解藥,隻要按方服用三個月,侯爺的寒疾便可痊愈了。隻是……”
趙雲瀾正激動着,突然聽到“隻是”二字,一顆心都懸到了嗓子眼。
“隻是如何?快說!”
進了裡屋,初夏忙給趙雲瀾送來了茶水。趙雲瀾從軍營出來又跑了一路才回到府邸,早就口幹舌燥了,一口氣喝下了整碗茶才緩過來。
燼風恭敬道:“回主子,蘭藥師說這方子上的藥九味都好找,在普通藥坊即可買到,唯獨第十味藥不是常見藥材,尋常藥鋪藥坊都是找不到的。”
趙雲瀾他細看了看那方子,最後第十味藥材,寫的是“葪柏”二字。
“燼風,那藥師可曾說如何才能找到這味藥?”
“蘭藥師說這‘葪柏’是古書上記載的藥草,長在懸崖峭壁上,極難尋到。屬下已經自做主張找了人去辰京附近的山崖尋這藥材,想必過幾日就有消息了。”燼風知道自家主子将尋訪解藥視為頭等大事,故而相當上心。
趙雲瀾點頭認可:“辦得好。你再多派些人去找,辰京若找不到就去遠一些的地方。傳本王的話,任誰找到了這味藥,賞金百兩。”
“是。”
“殿下。”等燼風說完,天成也立刻上前說話:“屬下按您的吩咐去查了留芳醫館,這是一家世代相傳的醫館,已經快有百年曆史了,大夫和夥計都沒什麼可疑。不過屬下問了附近的鄰居,他們說幾年前有宮裡的人來過,據描述來的應該是位公公,還帶着幾名随從。他們進了醫館約摸一柱香的時間,而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趙雲瀾聽完之後判斷了一下,新帝登基不過才半年光景,幾年前來過的公公必定是父皇跟前的人。寒桔酒原本就是他父皇賜予沈巍的,那便也說得通。
“想必那留芳醫館的大夫也是受了宮中的脅迫才會代為保管解寒湯藥方,暫且不用查了。天成,你再留意着定北侯府萬管家的動靜,看他是否與宮裡的人有接觸。”
“是。”
初夏見趙雲瀾聊完了正事,忙端上來他最喜歡的點心:“王爺,您去侯府這些日子都瘦了,是不是吃得不習慣?要不您想辦法把奴奴婢也帶進去吧,這樣還能偷偷給您做些吃的。”
趙雲瀾知道初夏是心疼自已,溫柔安撫道:“傻丫頭,你家主子在侯府吃得好住得好,不用擔心我。我和小慶子好不容易才混進去,怕暴露身份每天還提心吊膽的,哪能再帶上你?”
初夏聽着聽着眼淚就冒了出來:“太妃娘娘讓奴婢好好照顧王爺,王爺卻不帶着奴婢,奴婢如何向娘娘交待啊!”
小丫頭一哭,趙雲瀾也不忍心了,他捧着初夏端來的點心就啃了起來,塞了滿嘴後贊許道:“嗯,好吃。果然還是初夏最知我的口味,這桂花酥簡直是人間美味。我在侯府什麼都好,唯獨吃不到初夏做的點心,太難受了。”
初夏被哄開心了,趕緊擦了眼淚走近趙雲瀾,把茶重新倒滿後端到他手邊:“主子喜歡就好,您要是不能帶着奴婢就抽空多回來,想吃什麼奴婢都做給主子吃。”
趙雲瀾聽話地點頭。剛剛一口氣塞了兩塊桂花酥噎得慌,趕緊接過茶送了送才緩過來。
福伯随後走了進來:“王爺,天成派人傳信了,是宮裡的消息。”
“說。”
福伯:“皇上派去泰和鎮的人多番未打探到您的消息,故而大發雷霆,當初與王爺同行的多人都被皇上下令不準回辰京,現如今還是沒有消息,皇上已經命人準備發喪之事了。”
趙雲瀾算了算日子,他從泰和鎮落水到偷偷潛回辰京,又混進定北侯府做小厮到現在已過去一月餘,這期間他除了給沈櫻送過一封信之外,沒有給過宮裡半點消息,皇帝不知他死活,要準備發喪也是無可厚非。
可他才剛剛在沈巍身邊站穩腳,才收獲了他的些許信任,怎能在此時回去做他的昆侖郡王?
趙雲瀾清楚地知道,他一旦回歸自已的身份,接下來面臨的就是賜婚,封王,去封地漠川……他和沈巍将再難見上一面。
一想到這裡,趙雲瀾的心底就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痛,像千萬隻螞蟻在撕咬他的五髒六腑一般。
“福伯,拿筆墨來,我要給皇兄寫封信。”趙雲瀾吩咐道。
福伯應允一聲,趕緊去準備了。
唯今之計,趙雲瀾一定要拖住皇帝,既讓他知道自已還活着,又讓他無法掌握自已的行蹤,同時趙雲瀾還要穩住一切,讓自已能夠在沈巍身邊留得久一點。
思慮之後,趙雲瀾提筆給皇帝趙雲齊寫了一封親筆信,告訴他自已當時落水後被沖到了泰和鎮的鄰縣岑安,後被當地的漁民救起。因溺水嚴重,又感染了風寒,趙雲瀾隻能留在漁民家中休養。
趙雲瀾還在信中編瞎話說他被救上岸後昏迷了整整三日才蘇醒,之後有叫人送信回辰京,不知皇兄是否有收到?他在漁民家中住了半月餘,直至身體逐漸恢複才離開。但他沿途看到岑安的百姓因洪水肆虐而流離失所,心中極是不忍,于是他想留下來多幫幫村民。
趙雲瀾告訴皇帝,他在當地幫村民尋訪治理水患的方法,同時還找人商讨如何加固堤壩,想辦法讓百姓的房屋遷至高地等等,不知不覺就耽誤了回辰京的時間。
這鬼話編的……
趙雲瀾不知道他哥信不信,反正他自已是信了。
為了避免穿梆,趙雲瀾特意囑咐燼風,讓他派些人去岑安打點,萬一皇帝派人去查探,也不緻于露了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