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第一個問的人是陸小鳳。
這人實在是有趣得很,憑借一雙靈巧的手奪了衆人的眼球,短短幾個視頻獲了大量流量,他好像覺得自己能以此天賦主打入新的時代——視頻網站的時代。
王憐花以極大的信心得出一個結論——若是尋找一個願意留在新時代的人,陸小鳳必定是其中一個。
可是,當他懷着憧憬,揣着想象,兜着志得意滿去問對方的時候。
對方隻是抖了抖可愛的小眉毛,然後聳了聳肩。
“我還是選擇回去。”
王憐花的臉色不曾改變。
隻是内心像是伏了一隻躁動的貓,想撲上去猛踹對方一爪。
“為什麼要回去?我以為所有人裡,你是最适應這個時代的。”
陸小鳳笑道:“所謂的适應,也許隻是因為,是你們在這裡。”
王憐花微微一愣。
一開口就是這麼熱誠誰受得了。
陸小鳳很自然地笑道:“最開始來到這裡的時候,什麼都是新鮮,最新鮮的就是遇到傳說中的人物,交到傳說中的朋友。”
然後他的笑讓渡給了一種歎,像斷掉一截的歎息正被人補上。
“可是,任何新鮮勁兒都會過去的,當你交到的新朋友越多,得到的新東西越多,你就會越來越……想念自己見不到的那些老朋友、和得不到的老東西了。”
王憐花挑眉:“恕我直言,你在這兒有西門吹雪。”
這兩人的臭味相投,在他看來就如同天臭遇到地臭,天造地設一體。陸小鳳還有什麼不滿足?
“第一,不滿足的人可不是我。”陸小鳳挑眉,“他也想回去,難道我要抛下他,一個人留在這兒?”
這時,他忽然瞅見了西門吹雪從房間裡出來。
一個孤僻乖戾的人把房間守得像是一座城堡,仿佛棄了整個世界來守護自己,絕沒有人能把他輕易叫出來。
可又偏偏,他總會因為陸小鳳的聲音而出來。
此刻西門吹雪出來,當然也不會去看王憐花。
隻是看了一眼陸小鳳。
陸小鳳也看過去。
一種平靜的對視。
好似在一年的室友生活中,這種平靜的對視已在不知不覺之間形成了習慣、暗号、代語,以百折不撓的默契傳達了最簡單的信息。
陸小鳳立刻點頭笑道:“隻是說會兒話,計劃不會有别的變動。”
西門吹雪神情漠然:“變不變動,都是你的決定,我沒有二話。
“那你出來做什麼?”
“看你。”西門吹雪淡淡道。
陸小鳳笑道:“你天天看,還沒看膩?”
“你說話也從不嫌膩。”對方隻是冷冷淡淡道,“想回去就回去,何必拉上我做借口?”
“你覺得這算借口?”陸小鳳默默瞅他一眼,“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我本來就是個很講義氣的人?”
“這個我不知道。”西門吹雪挑眉,“反正我隻是來看你……看今天有多少個人來勸你留下,看你編得出多少個不同借口。”
陸小鳳搖頭晃腦,不經意間看到西門吹雪唇角那一絲淡得幾乎看不出痕迹的笑,楞了半秒,笑也從唇角溜出來了大半,一時間竟忘了旁邊還有個人。
王憐花。
他眼瞅着二人,内心如小獸亂爬。
爬爬爬爬爬。
他把心一橫,眼光爬到了大廳裡另一對的方向。
那個一直半咳不咳的後輩李尋歡,以及旁邊那個正在找止咳藥的……阿飛,嗯……還有假裝在四處收拾實際在看李尋歡的葉開,等等,貌似還有後面那個并沒有假裝收拾,但是一直瞅葉開的傅紅雪……他為什麼要冷不丁地瞪我一下?
……為什麼這幾個人總要在大廳裡黏成一串兒?就沒有自己的房間嗎?